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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团宠:太子又提剑砍我桃花了全集阅读

三月含芳菲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天降团宠:太子又提剑砍我桃花了》,是以蒋文康蒋靖安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三月含芳菲”,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国公元猛也颇为意外,想了想还是道:“收下吧!这是个聪明人,不贪且知分寸,往后可多来往一二。再说,他今儿送东西来就未必没有这个意思。左右我镇国公府提携个把看得顺眼的人,这样的能力还是有的。”四月初五放榜日。张榜的广场处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晨时初刻,一声锣声,杏榜正式张出。人群更是疯了一般的往前挤。阿平夹在人群中,从第一名开始往......

主角:蒋文康蒋靖安   更新:2024-03-01 19: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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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蒋文康蒋靖安的现代都市小说《天降团宠:太子又提剑砍我桃花了全集阅读》,由网络作家“三月含芳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天降团宠:太子又提剑砍我桃花了》,是以蒋文康蒋靖安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三月含芳菲”,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国公元猛也颇为意外,想了想还是道:“收下吧!这是个聪明人,不贪且知分寸,往后可多来往一二。再说,他今儿送东西来就未必没有这个意思。左右我镇国公府提携个把看得顺眼的人,这样的能力还是有的。”四月初五放榜日。张榜的广场处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晨时初刻,一声锣声,杏榜正式张出。人群更是疯了一般的往前挤。阿平夹在人群中,从第一名开始往......

《天降团宠:太子又提剑砍我桃花了全集阅读》精彩片段


重重的打赏了阿平后,便让人将他送了出去。之后,便请了府医过来,府医鉴定后说至少五百年往上,无论是品相还是药性都是参中极品。说是叁王也不为过。曲氏闻言更是欢喜。

下午下衙后,曲氏把蒋文渊送了支五百年参王的事儿同丈夫说了。元允看了看东西,便抱着盒子去了老爹的书房。

镇国公元猛也颇为意外,想了想还是道:“收下吧!这是个聪明人,不贪且知分寸,往后可多来往一二。再说,他今儿送东西来就未必没有这个意思。左右我镇国公府提携个把看得顺眼的人,这样的能力还是有的。”

四月初五放榜日。

张榜的广场处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晨时初刻,一声锣声,杏榜正式张出。人群更是疯了一般的往前挤。

阿平夹在人群中,从第一名开始往下看,不过须会就看到了自家老爷的名字:第四名 零州府青州县蒋文渊。

阿平顿时激动的大喊,嗓子都有些破音:“啊——我家老爷中了!中了!第四名,第四名!”话音刚落,周围便向他投去的无数羡慕的眼光。

这样的名次,殿试后至少也是二甲传卢。若是发挥的好,三鼎甲也不是没可能。

与此同时,人群中也不时的爆发出欢乎声,想来是都是榜上有名的举子。还有一些是妄图榜下捉胥的人家,只要是未婚的,抬着就走,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然而,人与人与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也有崩溃到嚎啕大哭的:“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为什么没有,我已很努力啊。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呜——我读了整整二十二年书啊,考了四届,都没有我,没有我……”

每年的举子上万,取士仅前三百而已,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过如此。从来都是笑的少,哭的多。众人同情一会,也就那样了。

阿平奋力的挤出人群,跑回客栈,推开房门兴奋的大喊:“老爷,中了,中了,第四名。”

纵然蒋文渊心中早有把握,但听到自已中榜那一刻,心里还是无比的欢喜。

“走,咱们下楼,一会儿报子该来了!”

“好嘞!”

“喜钱可备好了?”

“早备好了,备的足足的!”

主仆二人下了楼,见大堂里已坐满了人,都是下楼等消息的举子。与他的脸上的轻松笑意相比,不少人神情都颇为紧张。

见他下楼,一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举子同他招手:“文渊兄,这边!你倒是好心性,现在才下来。我们可是一早就在这等着了。”

蒋文渊同他拱了拱手:“文昌兄!”

两人坐下说话,一边等待报子前来。

不多会,这条街便喧闹起来。原是一队队的报子们,抬了铜锣开始挨家报喜了。

一般是从榜尾先唱,最后唱头名。大堂里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一队队穿红挂绿的报子们进了各家客栈,喜庆的爆竹声一片片响起,升起腾腾的烟雾,心里是又急又羡。

似乎感觉到这家客栈里人们的急切,一队喜报径直往这里来了,一脚跨进大门就开始唱:“贺越州府靖县李文昌李大老爷喜中杏榜第七十四名贡士。”一连唱了两遍。

李文昌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欢喜的险些晕过去。他此次考的并不好,但心里仍存了几分侥幸,如今果真听到自己的名字,当真是喜极而泣。

“恭喜文昌兄高中!”蒋文渊立即起身道喜。


“你谁啊,用手抓菜吃,也太恶心了!”

“就是,手这么脏!

“太没礼貌了!”

孩子们一闹,顿时满屋的人都看着这桌。

见得自家儿子用手往盘子里抓菜,饶是朱大瞢子脸皮贼厚也会也有些不好意思。

忙放下筷子快步走到孩子们那桌,把朱金宝拉下来。

朱金宝手里拿着块大肉骨头,啃得正香,哪里肯下桌,立即哭闹起来。

朱大瞢子见满屋子都冷脸看着他们父子,一时也有些下不来台,恼怒的给了儿子一巴掌。

朱金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往地上一躺,就边哭边打滚。

即便如此,手里那块大肉也没舍得放下。

见儿子挨打,罗氏也坐不住了。还抓着筷子呢,便冲上去往周大瞢子背上狠狠的捶了两记。

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你想打死他啊。没出息的孬货,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横外头人去。”

一面抱起朱金宝抱在怀里心肝儿肉的哄。

罗氏在家里横惯了,见朱大瞢子冷脸站着也不来扶她们母子,心头更加火起,手里的筷子想也不想就朝着丈夫摔了过去。

朱瞢子下意识一躲,那筷子便啪的一声砸在他身后的墙上,又反弹出去,正好贴着蒋禹清的脸蛋儿擦过。

蒋禹清初时被吓了一跳,接着便觉得左脸一阵剧痛,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婴儿的脸本就嫩,这么粗的筷子高速撞上来,蒋禹清的脸立即红肿了一片,隐隐有血丝渗出来,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老胡氏看着家里心肝宝贝被打成这样,气得直发抖,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

指着还在撒泼的一家子怒吼道:“老大老二老三,杵着干什么。

还不去拿锄头把子来,把这一家子不要脸的泼皮无赖打出去。要死死自己家去,别上我家来撒泼。”

尚不等三兄弟反应过来,那厢朱氏已经率先抄起一根锄头把子冲了上去。

照着罗氏和朱大瞢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一边打一边哭骂:“滚,滚回你朱家去。

你们见不得我好,恨不得我去死是吧。我倒了哪辈子霉,同你托生在一个娘胎里,你要这么害我。

滚,滚出去,滚出我家!从此后,我就当你们死绝了!滚,滚啊!”

一时间屋里兵慌马乱。蒋老二忙着哄媳妇,女眷们忙着哄蒋禹清,忙着找大夫。

蒋家其他的大小爷们,不计手里抓着什么,都拼命的往朱大瞢子和罗氏身上招呼。

在他们家心肝宝贝的百日宴上找事儿,还伤了她,简直罪无可恕。

就连朱金宝也被暗中踹了好几脚,打得几人嗷嗷直叫,抱头窜鼠。

若不是怕打死人摊上官司,蒋家男人的棒子差点就要往这两口子脑袋上招呼了。

这其中又以蒋文渊下手最狠。

专挑外头看不见,实则最疼的几个地方下手。

别看这厮平日里一派斯文,君子之风。实则蒋家三兄弟里,就属他最有主意。

用蒋禹清前世的话就是白切黑,笑面虎。但凡惹了他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回朱家的几个泼皮无赖搅和了他宝贝女儿的百日,还伤了她,他恨不能活撕了他们。

蒋家人直把朱大瞢子一家打出老远,自然也引来众多看热闹的人。

听说这几个在蒋家大闹,还出手伤了蒋禹清,蒋族人的顿时怒了。

一并加入了追讨的大军,直把朱大瞢子一家赶出村子老远,看不见才作罢。

甚至直接放言,以后再不准他们来西津渡,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呸,特娘的,什么东西!

虽然赶走了陈朱大瞢子一家,但这饭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下去了,只胡乱塞了几口便草草收场。

好在大夫来看过,说只是轻微的擦伤。只是婴儿面嫩,才会看起来这么严重。

留下一瓶温和的药油,叮嘱一日擦三至四次,擦上三五天就好,以后也不会留疤。蒋家人这才放下心。

送走大夫,陆外公一家也要走了。

他们虽不放心外孙女儿,但一来女儿家里人口多,实在没地方住。

二来,今日发生了这事,亲家家里怕是有一番动作,他们住这里难免有些不便,就只好先回去。

临行前,一再嘱咐女儿女婿照顾好孩子,若有什么事就托人去秀水湾说一声。

蒋文渊夫妻俩,亲自将岳父一家送出门口。

趁着妻子与丈母娘说话的当儿,蒋文渊状似不经意的同大舅哥道:“近日家里遭了老鼠,咬坏了传家宝。

虽已暂时赶走,但难保哪日不会再窜回来。

舅兄可有甚好法子,可以治一治这鼠患?”

陆平章瞅了妹婿一眼,目光幽幽道:“不过区区几只老鼠而已,妹夫不必担心。我那里有的是药,保管药到患除。”

蒋文渊笑着拱了拱手:“那便多谢舅兄了。”

回去的路上,陈氏问丈夫道:“你们方才在打什么哑谜呢?什么老鼠啊,药的,我怎么听不懂?”

陆平章看了妻子一眼,意味深长道:“明天你就懂了。”

陆老秀才看了儿子一眼,捋着下巴但笑不语。

陆家人一走,朱氏泪又下来了,哭着同陆氏告罪:“三弟妹,实在对不住。

我没想到这么些年,我哥和罗氏越发的不着调。

毁了乖宝的百岁不说,还将她伤成这样。我这个做伯母的,对不起乖宝,我真是该死.....”。

陆氏心里纵然有气,却也清楚这并非朱氏的过错。摊上这样的哥嫂,她也没办法。

遂拍了拍她的肩背安慰道:“二嫂莫要再哭了,今日的事并非你的过错,你不必自责。

咱们妯娌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况且,大夫也说了,乖宝只是小伤,擦几天药油就好。

你再哭下去,咱屋里怕是要涨水了。”以前也不知道朱氏这么能哭,直哭得她脑壳疼。

陆玉婉心有凄凄,以后千万别再让二嫂哭了,她实在太能哭了。

林氏和老胡氏也在一旁劝着。老胡氏道:“老二家的,你是个好的,此事不怪你,我也有错。

若非我念着那点子亲戚脸面,一早将他们赶出去,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如此一番,朱氏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不过仍旧是郁郁。

蒋禹清哭了一会,哭累了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就见二伯母抱着自己,眼泪汪汪的同自己告罪:“乖宝,二伯母对不起你。

那些东西过来毁了我乖宝的百岁不说,还伤了你,二伯母真是该死。”说着,竟又哭上了。

“啊哦哦啊呀呀呀。”二伯母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些坏蛋。你别哭,再哭我会心疼的。

奶团子一边说,一边伸出两只胖胳膊,想要抱抱朱氏。

奈何小胳膊太短,只能勉强够着朱氏的脸。

她干脆改用有四个肉窝窝的小胖手去给朱氏的擦眼泪:“阿哦哦阿呀!”二伯母,不哭了。

我这不是没事了嘛,你看你都哭成兔子眼了。

“二嫂,别哭了,你看乖宝都在帮你擦眼泪了。”陆氏转头对自家女儿道:“是不是啊,娘的乖宝!”

“哦哦,啊呀!”是的,是的。所以拜托你千万别哭了。

“二嫂,你看清清都心疼你了。”陆氏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快擦擦吧,收拾收拾,一会我们还要做晚饭呢!”

朱氏看看妯娌担忧的脸,又看看怀中的小侄女清澈的大眼睛,点了点头,收了眼泪,此事算是暂时放下了。

给女儿过完百日,蒋文渊次日一早便要返回县学了。秋闱在即,他是一天也不敢多耽搁。

陆氏在给丈夫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蒋.奶宝宝.禹清觉得自己也得为帅爹做点什么才对。

她对科举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诗赋策论这些都有考。

医院里虽有许多书籍,不过大都是些与医学相关的。

不过,中医分院那边有位国宝级的老教授是个历史迷,上过百家讲坛,出过书的牛人。

他的办公室有个小隔间,里头收藏了不少线装书,或许可以去找找。

不找不知道,这一找还真叫她找出不少好东西来。

有繁体珍藏版的唐诗宋词、几本各个朝代名家写的各类经史子集的注解,甚至还有一个册子里,夹着几张明清时期状员考卷的拓本。

蒋禹清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时候,着实给她爹娘吓了一跳。

不过有了之前灵芝的事情,两口子这回要淡定的多。

蒋文渊稍稍一翻,便如获至宝。

他们这样的贫家子,不像勋贵子弟,各种珍版古籍经义唾手可得,便是请大儒指点那也是常事。

故而科考除了苦读外,再无他法。如今女儿给了他这样一堆,在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名家注解典籍,怎不教他欣喜若狂,甚称无价之宝。

蒋文渊抱着女儿就是吧唧吧唧一通亲,好险没把蒋禹清的刚刚好些的小脸蛋给再次亲秃噜皮:“乖宝是给爹爹考试用的是吗?”

“啊哦啊呀呀!”对,就是给你的。多看看,说不定有用。

“乖宝,你说爹这次能考上吗?”

“啊呀呀啊哦!”老爹呀,你是把本宝宝当神仙了吗,还能未卜先知?

考不考得上得问你自己,是否有够努力!

蒋爹:“哦,能考上啊,那真是太好了。借我乖宝的吉言,愿你爹爹我心想事成!”

蒋禹清:“......”好吧,您高兴就好。

当天晚上,老胡氏过来给儿子送银子。

蒋文渊就把女儿送书给他的事情告诉爹娘。

老两口一听说宝贝孙女儿给儿子送了几本非常珍贵的书,更是喜得牙不见底。直道蒋禹清是上天送给老蒋家的珍宝。

且说罗氏和朱大懵子自那天被赶出西津渡后,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方才觉得活了过来。

才将将能下地,家里就闯进来一群衙役,说有人控告他们擅闯民宅,故意伤人。

不由分说,就将夫妻两人拘了去,拉到县衙各打了三十大板。

之后又在大牢里关了好几日,送回家时便只剩下了半条命。

夫妻两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蒋家老三的大舅子好像就在衙门当师爷。

意识到这点后,夫妻俩的脸色更白了。早知道——早知道,便离蒋家远些了。

如今被人报复,后悔也晚了。

挨了板子,蹲过大牢。这对夫妻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听说去赶集连牛车都不愿拉他们,生怕粘上这块臭狗屎甩不掉。

诸事不顺,两口子天天吵架打架,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但不管日子怎么不顺,总归是不敢再到西津渡寻晦气了,着实是被打怕了。那皮再厚,它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好在,陆氏和陈氏刚进家门没一会,便听得衙门来报,说是孩子找到了,此刻人在医馆。孩子受了些伤,不过大夫已经处理好了。

闻言姑嫂二人皆是一喜,问了孩子在哪个医馆,就直奔和安堂去了。两人一进医馆就问,秦大人是不是送来一个小姑娘。

药童称是,他认得陈氏,知道这是陆师爷的夫人,另一位美妇即称陈氏为嫂嫂,想来就是陆师爷的亲妹子,里头那小女娃的亲娘了。

药童领了姑嫂二人转去后院的留堂室。

留堂室内,一个小娃娃静静的躺在床上,医女坐在旁边,一边翻着医书,一边照看孩子。时不时的还会伸手探一探孩子的额头,极是细心。见药童领来二位夫人,想必就是这可怜的孩子的家长了。

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女儿,此时全身是伤的躺在医馆的病床上,像个易碎的破布娃娃。陆氏的心都碎了。

她弯腰想亲亲女儿的小脸,可看到覆盖了女儿大半个脸上的青黑的手印,却怎么也不敢亲下去,怕弄疼了她。

陆氏死死的捂着嘴,一时间泪如雨下。一不小心,几颗泪珠滴在蒋禹清脸上。

孩子掀了掀眼皮,醒了。

“娘,抱!”到底受了这一场罪,此时她的嗓子眼里又痒又堵,声音听着也格外的沙哑虚弱。

陆氏再也忍不住,把女儿抱进怀里,紧紧的搂住。面对失而复得的女儿,陆氏一时又悲又喜,哭的不自已。

蒋禹清不忍陆氏伤心,主动拿自己的小脸凑上去同娘亲贴贴:“不、哭哭!宝宝、好。”陆氏听到宝贝女儿稚嫩安慰,哭的更厉害了,好一会方才平复下来。

此时,大堂外又哗啦啦涌进来一群人,正是陆师爷和蒋文康夫妻等人。

蒋文康夫妻不过是回娘家吃了场喜宴,就听说家里的小侄女丢了,当即吓掉了筷子。两口子当即把明日给新娘的认亲礼塞给自己家老娘,交待了一下,便急匆匆的走了。

走到半路正好撞上陆师爷,听说孩子找到了,正在和安堂医治,一行人便又往医馆奔来。

无论如何,孩子是找回来了。众人均是松了口气。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老胡氏还有西津渡的蒋家人都到齐了。

蒋禹清想挨个贴贴长辈们,奈何她现在没什么力气,人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就起了烧。

众人忙叫大夫。老大夫来看过后,面色十分凝重,道这烧来势凶险,让他们作好心理准备。

陆氏听了后险些软倒在地。

这病来的又险又急,就在药童熬药的工夫。蒋禹清的嘴角就烧起了泡,唇色也变得青紫,整个人都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一时间蒋家人都吓得不知所措。

这是高热引起的惊厥。老大夫让解开孩子的衣襟,铺开针包,捻起银针一根根在她周身各个穴位上扎了下去……

看着烧得通红的孙女儿,老胡氏心都碎了。哭着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若不是我顾念着那点脸面应了那老虔婆,又怎会害得我乖宝遭这样的罪……”

陆氏虽心里有气,却也知此事怪不得婆婆。她忍着难过,擦去脸上的泪,哑着声安慰婆婆:“娘,您不必自责,此次只是个意外。咱们家里任何一个人爱乖宝的心,都不比我这个作娘亲的少。这是她的福气,也是我这个作娘的福气。若是乖宝醒来,知道她奶奶为了她伤害自己,必定不会开心的。”

其他人跟着劝“是啊,娘,别难过了。那人渣如今也抓住了,县令大人是个好官,他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蒋家人在医馆守了一夜,忙了一夜,也担心了一夜。

这也是所有蒋家人最煎熬的一夜。

看着奄奄一息的孩子,蒋家人的心疼和愤怒也达到了顶点。

若非谭老三这会已经被押回县衙大牢等候宣判。否则怕是会被愤怒的蒋家人活活打死。

许是上苍听到了蒋家人的祈求,到天亮时分,蒋禹清总算是退了烧。

同样跟着忙碌了一夜的老大夫,捶着生疼的老腰,再次给孩子把了脉,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好了,没事了。老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孩子好好养着,好日子在后头呢!”

“谢谢,谢谢大夫。”

蒋家感激涕零。

陆氏和老胡氏留在医馆看着蒋禹清。其他的蒋家人出去吃早饭。因为蒋禹清发烧的缘故,一家子竟连昨天的晚饭也没想起来吃,又熬了一宿,这会是又饿又累。在医馆附近寻了个早食铺子,草草吃了饭。又给陆氏老胡氏打包了一些,方才回到医馆。

稍事休息后,就起身前往县衙。

这事今日就该有个了结。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全城都传遍了。百姓们大都是良善之辈,对人贩子更是深恶痛绝。

谭老三的行为虽然还没有具体定论,但百姓们私下里已将他跟人贩子划上了等号,因而很是同情蒋家的遭遇。

听说今天县衙开堂审理此案,但凡手上没活的都赶去了县衙看热闹,一时竟将县衙大堂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谭家来的只有小胡氏和他的两个儿子。

她头发略显凌乱,眼下青黑,满脸憔悴,想来亦是一夜没睡好。与昨日喜气洋洋意气风发相比,简直大相径庭。

晨时初刻,正式开堂。

秦县令让人带嫌犯和苦主上堂。

谭老三是秦县令亲自带人抓回来的,还抓了个正着,容不得他抵赖。他寻思着今儿这顿板子是跑不了了,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真理,希望县令大人看在他态度良好看份上,能从轻发落。

到时候,自己再卖卖惨,求老娘打点一下,关上几天也就出来了。不得不说,他的打算很好,想法很天真。

故而不等杀威棒打下来,谭老三便一五一十的招了。

据他交待,他欠了堵坊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巨债。堵坊说给他五天时间还钱,还不上就砍他一条胳膊。

他没办法,就打起了家里田产的主意,奈何他爹死的时候,约摸知道这小儿子靠不住,就把田契地契房契什么的都交给了他两个哥哥,他压根拿不到。

正好,她妹子要出嫁,他便又打上了他妹子嫁妆的主意。但他妹子也是个精明的,把自己的嫁装看得跟眼珠似的,他好几次想要下手都失败了,直道他妹妹出门子那一刻也没能得手。

直到在婚礼上,他看到了他姨母和她的小孙女。

他会注意到蒋禹清,实在是因为孩子长的太好看。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孩子,跟观间坐前的小童女似的。

他三姑跟他说,长得好看的小女孩若是卖去青楼给人当瘦马,很是值钱。而且,光是她身上戴着的成套的银饰就能值不少钱。

他便起了心思,要把这孩子抱去卖了。正好,那孩子竟然睡着了。他看到她姨母把孩子放到了她娘的房间睡觉,并且出来的时候她娘竟然没有锁房门。

而且,他三姑又找到他,说愿意主动给他打掩护。原因是,她三姑婆竟然跟这孩子的家人有仇。

他欣然同意。便趁着众人座席的时候,偷偷溜进他娘房里。他先是在她娘房里翻了一通什么也没找着。便果断的朝孩子下了手。

他怕动手的时候惊醒了孩子,招了人来。就用前些天无意间得来的一张浸了迷药的帕子狠狠地捂了孩子的口鼻,果然孩子挣扎几下便昏迷了。

出村后,他原本是想走的大路去县城的,后来怕老胡氏发现追来,便改成了那条小山道。

山道入口两边全是荆棘,慌乱中孩子的一只鞋子被荆棘挂住拽了下来,他也没想着去拣。跑了一小半路后,他实在跑不动了,就在小道边停上来休息,竟意外让毒蛇给咬了。

咬的他的是条竹叶青,他深知这种蛇的毒性,若是不赶紧找大夫医治,他下半辈子怕是有残废的可能。

他没办法了,只好撸了孩子的首饰,将她丢在道边,自已独自赶往县城找大夫。不曾想,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让秦县令给抓了回来。

谭老三知道自己这么快被抓,完全是因为小道口那只被荆棘勾掉的小鞋子,心里那个悔恨,恨不能当场回到昨天掉鞋子那会给自己两耳光,再把鞋子抢回来……

至于谭老三供出的三姑。秦县令问清了具体姓名地址,立即着人拿了来。

蒋家其他人不认得她,蒋家的三位儿媳却是认得。正是年前在馄饨摊子,同她们讨要镯子不成,诅咒蒋禹清长不大,被陆氏狠狠收拾了一顿的谭婆子。

当日,她受邀回娘家吃喜酒,一眼便认出了老胡氏怀里的蒋禹清。当时她的眼睛就红了。

正好,她三侄儿赌输了需要买命钱。她立刻计上心来,挑拨他侄儿,说这孩子长的好看,若是卖去红楼能值不少银子什么的。

谭三儿又坏又蠢,她一挑拨他就上钩了。

之后她又主动提出给他望风。纯粹是为了报复蒋家人,出出年前在蒋家人身上受到气而已。

事情真相大白。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若非秦县令和陆师爷着人拼命拉这她们,妯娌三人恨不能扑上去活撕了她。

奈何,秦县令拉住了蒋家的女眷,没拉住小胡氏。

小胡氏疯了一样的扑上去,抡起大耳刮子就扇,边打边骂:“我们老谭家是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坑害你侄儿。

他可是你亲侄儿呀,丧良心的东西……

谭婆子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反击了回去。一时间,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婆子,是大打出手,扯的发绺子乱飞,不可开交。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谭家无论是嫁出去女,还是娶进来的媳,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又蠢又坏。

旁人倒是看热闹看的欢快,秦县令却看得脑瓜子突突疼。

忒不像话了。公堂之上,两个泼妇互殴算怎么回事,忙让人拉开她们。

闹了这么一通,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

人证物证具在。

谭婆子教唆他人犯罪,并且在本案中协助主犯望风,造成了事实犯罪,是为从犯。按律判处绞刑,三日后于菜市口行刑。

谭婆子闻言顿时瘫软在地。

主犯谭老三,拐卖幼童,并对所拐幼童加以虐待伤害、抢劫遗弃等,罪行令人发指。按律处以磔刑。

三日后于城西菜市口处斩,另赔偿蒋家五十两白银。

谭老三虽上了两年学堂。可不学无术,惹事生非,最后被被忍无可忍的先生赶了出来。

被赶回来的时候,连个三字经都背不全,自然不知何为“磔刑”?但“三日后城西菜市口处斩”还是听得懂的。

当即便吓得瘫软在地,接着就是一股熏人的骚臭味袭来,竟是大小便失禁了。

小胡氏也被吓得瘫软在地,回过神来后,便以头触地,嚎啕大哭。

边哭边为儿子求情:“大人饶命!饶命啊,三儿他知道错了,他知道错了,您就饶他一命吧…….”。

然则,大夏律法企是她一句知错就能越过去的。无论她怎么撒泼耍赖,堂上的人都无动于衷。甚至严厉的呵斥她,若是再胡搅蛮缠就一并赏他几个板子吃吃。

小胡氏哭求秦县令无果,便转头扑到老胡氏跟前,抱着她的腿,急急的求道:“姐姐,我错了。

我求你了,饶了我家三儿一命吧,他还小,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这一次吧!”

老胡氏冷冷一脚踢开她:“我呸!不要脸的玩意儿。

二十多了还小?我家孙女还不到一岁,她做错了什么?你那宝贝儿子朝她下手的时候,可有想过放过她!

畜生玩意,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东西。

青天大人判的好,他该死!他死了,这个这世界就少了个祸害!”

小胡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尖尖上的小儿子被戴上镣铐,死狗一样的拖走。

又看看怒目相视的蒋家人,再看看同样对她心怀怨怼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顿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蒋家当天便拿到了谭家赔偿的五十两银子,带着蒋禹清回了西津渡。


此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大人孩子都有。

小孩子们每人手里都抓着一个小饭团在啃,一边啃一边笑一边看。

见蒋家大哥抱着妹妹出来,忙给他们让了一个最好的位置。

蒸好的香稻米饭黄灿灿的,粒粒分明。

倒进专门的大石臼里,三个壮汉拿着木锤子,轮番对锤,一边锤一边翻一边“嘿哟嘿哟”的喊号子,十分有节奏。

这活儿是极需要经验和力气的。

三个壮汉打了一会,便又换了另一组人上场,轮换着锤,前后打了约有二刻钟左右。

石臼里的香米饭便被彻底打成了细腻的米面团子。

这时便有年长的婶子们,端着干净且刷了一层油的竹簸箕过来。

将打好的米面团装进一个大漏斗一样的装置中,用一个梯形木锥子往下压。

米团从漏斗下方的圆管里被挤压出来,就成了规则光滑的圆柱型。

再用干净且沾了水的剪刀,按一定的长度一段一段剪下来,摆放在专门的木板上晾起来,这年糕就算是成了。

刚打出来的年糕是最好吃的,又香又糯,Q弹有嚼劲。

但因为这东西金贵,即便是围观的人群再馋,也做不出主动讨要的事情来。

倒是老胡氏,主动让人剪了些短棒儿给围观的孩子们分了些。

糍粑和年糕差不多的做法。

上好的糯米蒸熟,在石臼里舂成细腻的米面团子,之后掐成小孩拳头大小的剂子,再按压成形即可。

米果子的做法,要复杂的多。

糯米泡过之后,洗净,沥干水舂成粉沫。分五分之一出来,加水和成米面团子,按压成饼,再放到熬煮好的红糖浆里煮熟。

煮好的面团连同糖浆一起倒入剩下的米粉堆里,和成数个十多斤重的大米面团子,放置两刻钟发酵。

接着用擀面锤擀成一厘米左右厚度的大面饼子,用专门的比尺比量着切成五到七公分左右的面条。

再用剪刀剪或是用刀切成一厘米左右宽度的小条,洒在案板上晾干水汽,最后下油锅炸。

整整一天,蒋家的院子里都是异香扑鼻。做好的年糕糍粑和米果子摆满了蒋家的三间厢房。

晚饭后,蒋老头和老胡氏喊了三个儿子儿媳坐在一起,开了个家庭会议,商量着送年礼的事情。

大家你言我一语,在喝光了两壶茶水之后,总算拿出个合理的章程来。

第一个是族人的年礼。

蒋氏族人47户。加上里正,赵六指、齐豆腐和杨婆婆家一共是51户。

这些人家,每家送五根年糕五个糍粑,这加起来就是一合。另外,每家再给一斤米果子,二斤肉。

这些年,蒋家没少受亲朋和族人的帮衬,如今自家也算是起来了,自然也不能忘了大家伙,否则就是忘本。就比如赵家。

赵六指同蒋文渊是发小,比蒋文渊大两岁。

小时候村里一帮熊孩子同外村的约架,他那会是孩子头,帮蒋文渊扛了不少揍。后来也多有帮衬。

他家田地少,农忙时看到蒋家忙不过来,也会时常过来帮把手。

每每有好事,也不忘给蒋文渊留一份。因此,蒋文渊很是记他的情。

如今自己日子过好了,自然也不会忘了帮他扛过揍的兄弟。

比如齐豆腐家。

齐家虽是外来户,但因为有一手做豆腐的好手艺,日子过的并不差。

十多年前,蒋老头得了重病,需要一味极其昂贵的药材救命。

老胡氏带着三个儿子借遍了族人,仍然没有凑够药费。

齐豆腐听说后,主动上门借了一笔银子给蒋家,这才凑够了药费。

因着这份恩情。蒋家对齐豆腐家也格外礼遇。

至于杨婆婆家,纯粹是顺手的事。孤儿寡母的,实在不易,能拉一把是一把吧。

第二个,是三位亲家,和蒋文喜的师傅家。

这四家,每家两合年糕两盒糍粑并五斤米果子,五斤红糖,并一整匹细棉布,一坛子十斤装的酒,并十斤猪肉和二斤上好的茶叶。

陆氏娘家因为既是姻亲,又是七个孩子的先生,便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了一倍,这些蒋家大房和二房都没有半点意见。

至于老胡氏的娘家。兄嫂去逝后没两年,唯一的侄儿也病死了。

侄媳妇带着才三岁的侄孙改嫁,从此了无音讯。不提也罢。

第三个,便是县令大人,县学的先生、山长、学政和几位上了礼的乡绅府里。这几家年礼要更重一些。

蒋家虽说出了个举人,但到底根基浅薄,无论怎么拼凑,都是些寻常土仪。蒋

家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好,大大方方的有什么送什么。

一来符合蒋家的身份,二来免了蓄意攀附之嫌,反倒两下心安。

次日腊月二十七。

天刚亮,蒋文康带着长子蒋禹江,蒋文渊带着儿子蒋禹川套了月前新买的大骡车,赶往县城。

骡车上除了送往各家的年礼,还有蒋家的三妯娌及蒋禹清这个奶团子。

至于蒋文喜则带着家里其余的几个小子,挨家挨户的给族人送年礼。

骡车的速度很快,到达城里的时候,将将辰初。虽则时间还早,但因为将近年关,城里已经十分热闹了。

三妯娌带着蒋禹清在城门口下了车,打此去买年货。

其余两对父子则分头去送年礼。

其他的乡绅那儿由蒋文康父子去送,县令和县学山长老师那里必得是蒋文渊亲自去才成。一家人约定了在此处汇合时间,便分头行动。

蒋禹清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出门。因此对这热闹的古代市集十分好奇。

青石板或者是鹅卵石铺成的街道,将将能并行两辆马车。

街道两边的店铺大多是二三层的小楼,鳞次栉比。

店铺的门头上是用原木雕刻、或用整副书法装裱而成的各色招牌,再不济也会用杆子挑一面旗幡。

再加上拉着长长的调子,满街吆喝叫卖的小商贩,端的是满满的古香古韵,人间烟火。

蒋家的日子好过,老胡氏也大气。早早就买了布匹棉花,给一家人都换上了新衣。

尤其是家中的宝贝疙瘩蒋禹清,那是从头新到脚。

大红的虎头帽,帽子的虎耳朵上一边缀着一个小银银铛,稍稍一动就叮当作响。

大红色绣百蝶戏花图案的小裙子,外罩厚实的同色系镶嵌兔毛的小披风。

脚上是同样可爱的小虎头棉鞋。

脖子上套着缀百蝙图案长命锁的项圈,小胖手小胖脚上戴着银手镯脚镯,更衬得额头的红莲胎记鲜艳欲滴,如玉娃娃一般。

因此,无论走到哪,都有许多人盯着蒋禹清看,都夸这娃娃长的好,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

蒋家三妯娌逛了一上午,买了不少东西,背后的背篓里都塞满了。

就连陆氏的背篓里都放了不少东西。路过绣庄时,几人忍不住又走了进去。此时年关,店里买衣料的人很多,十分火爆。

掌柜的一见陆氏便欢喜的迎了上来:“哟,师妹,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这掌柜的夫家姓陈,人唤陈大娘子或是掌柜娘子,是个泼辣爽利的性子。

她的亡夫曾蒙陆老秀才教过几年,因着这层关系,见了陈氏也是要唤一声师妹的。

从前日子不好过时,陆氏每月都要来店里卖绣品,得了陈大娘子不少照顾。

自打陆氏生了女儿后,倒是来的少了。

一来没那么多功夫,二来家里境况好了,也不需她再没日没夜的赶绣活了。

“这些日子家里事多,实在忙不过来。趁着今日有空,来看看陈家姐姐。”

“这感情好。我听说你家夫君考上了举人,您现在可是举人夫人了。这么些年,也算是熬出头了。”

陆氏心中欢喜,道:“借陈家姐姐吉言,我如今过得挺好。”

陈大娘子看见她怀里的胖娃娃,欢喜道:“这便是我那小侄女吧。瞧瞧这小模样,长得跟观音座前的玉女似的。真教人稀罕!”

当娘的都喜欢别人夸自个儿的孩子,陆氏也不例外。

固然这话有客套的成份在,但每次听到别人夸女儿,她还是会高兴不已。

“乖宝,叫姨姨!”陆氏让她叫人。但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

蒋禹清也十分给面子的呀呀几声。

“哎哟哟,真乖。”

三妯娌各自挑了几身衣料,预备着初二回娘家时作礼。

结账时,陈大娘子不仅给了最优惠的价格,还送给蒋禹清两双缀着米粒珍珠顶美的小虎头鞋子。

陆氏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

三人别了陈大娘子,出了绣庄继续逛。

眼瞅着过了饭点,大家都有些饿了。

林氏便提议找先找个地方垫垫肚子,吃饱后再去城门口等自家骡车。

最重要的是孩子饿了。

在外边也不方便喂奶,孩子已经大半天没吃过东西了,小肚子饿得咕咕叫。

陆氏都已经听过两回声响了。

这孩子也懂事,想必是知道娘亲不方便,哪怕饿狠了,也不哭不闹,着实让人心疼坏了。

妯娌几个走了一会,见路边有家生意极好的馄饨摊子,看着也干净,便过去拣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要了三碗肉馅馄饨 。

趁着摊主煮馄饨时候,大嫂林氏把蒋禹清接了过去放在膝盖上抱着,逗她玩。

九个月娃娃,因为营养充足,长的肉呼呼的。短时间抱抱还行,时间长了抱着着实累。

林氏抱着蒋禹清掂了掂,笑呵呵道:“咱们家乖宝长的可真好,压手着呢!得亏了你抱了这么久。”

陆氏羞赧道:“我只抱着她,也没拿什么。这么多东西,都靠着你和二嫂背,你们才是最累的。”

没一会,馄饨送上来了。皮薄馅大,鲜香可口。

陆氏想要抱回女儿,好让嫂子吃东西。林氏不肯,乐呵呵道:“你先吃,我来喂她!这活计,平素里我还抢不着呢。”

朱氏也不甘落后道:“我同你一起!”继而又故作凶狠的瞪了陆氏一眼:“吃你的,这可没你的事哈。”

未尝不是实话。

自打蒋禹清能吃辅食后,给孩子喂饭的活老胡氏基本包圆了。就连陆氏这个亲娘都要靠边站。

蒋禹清是个极好养活的宝宝,从不挑食,基本是给啥吃啥。大口大口的干饭,吃的香极了。

高兴了,胖胳膊还会不由自主的晃悠晃悠。一晃悠,套在手腕上的银花生也会跟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时一个蛮横的声音响起:“奶,我要那个会响的镯子!”


在产房内的接生的三个女人更是被这异象惊得险些跌坐在地。

直到听到婴孩的啼哭声,这才勉强定了定心神,开始清理眼前孩子和产妇。

待看清婴儿的腿间,并没有那根小把儿后,婆嫂三人都愣住了,心头不约而同的涌上一阵狂喜。

大嫂林氏惊喜的欢呼:“祖宗保佑哦,竟然是个女娃娃。娘,恭喜您有孙女了。”

二嫂朱氏也是喜不自胜:“太好了,咱家终于有女娃了,终于不再是和尚庙了。”

老胡氏欢喜的眼泪都出来了:“好,好啊。我老婆子也有孙女了,我老蒋家也有孙女了。”

随后,她又赶紧转过身,对着力竭的三儿媳欣喜道:“老三家的,你听见了么,是个女娃娃,女娃娃。

咱们蒋家终于有女娃娃了,你是咱老蒋家的大功臣呐。”

陆氏听闻,疲惫又嘶哑的嗓音道了声:“真好!”嘴角含着笑放心的睡了过去。

几人麻利的清理了婴儿,扎好脐带,用柔软的襁褓裹好。

二嫂朱氏轻扒着襁褓的边缘,看着孩子柔声说:“咱们家的孩子长的可真好,白生生水灵灵的。

我就没见过谁家刚出生的孩子,有这么水灵的。你们看孩子的额头,中间是不是有一朵红色的莲花。”

大嫂林氏接过话:“像刚刚金光里的那朵莲花。”

老胡氏爱怜的伸手轻触了触孩子额心,声音有些缥缈“也不知是天上的哪位仙家托生到咱们家来了,这是咱家的福气。

把孩子抱出去,给 爷们看看吧,小心着点。”

林氏应了声,再度拢了拢孩子的襁褓,小心的抱着孩子出了房门。

门方一打开,等候的人群就一股脑围了上来。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林氏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大声道:“是个女孩儿。”

大家再一次呆住。

蒋老头儿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挤开碍事儿子们,一双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老大媳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氏欢喜道:“是个女娃娃,爹,恭喜您有孙女儿了!”

“女娃娃。孙女。我有孙女了?”蒋老头傻了。

“是的呢,千真万确!”

老头儿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抱抱孩子。

想了想,又缩回来,在身上使劲儿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灰蓝色的襁褓。

包被里的小姑娘,有着别的新生儿所没有的光洁嫩白皮肤。秀气的小眉毛,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无一不精致。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她额间的那朵莲花胎记,红的那般鲜艳,仿佛活的一般,当真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此时,她正睁着漆黑的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

蒋老头一颗心顿时化成了水,欢喜的眼泪一颗颗掉在襁褓上,随着喜悦一同浸润了进去。

这时候,孩子的亲爹已经失了平日的儒雅,笑成了傻子。

嘴里一直重复着:“我有女儿了,我有女儿了!”那蠢样儿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不过这会没人笑他,因为大家都一样傻。

傻爹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抱过女儿呢,忙小心的赔着笑脸问老父亲:“爹,让我抱抱我女儿呗。”

蒋老头无情的怼开他:“一边去,我还没抱够呢,这可是我的宝贝孙女。乖宝,爷爷的心肝宝贝哟。”

其他人也相继回过神来,一窝蜂的围上去看孩子。难得的是都没抢。

一来怕吓着孩子,二来也抢不过家里的大家长。

同蒋老头一样,蒋家人看到孩子,心都化了。

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娃娃,而这样的娃娃是自己家的,光想想就美的不行。

倒底是刚出生的孩子,见不得风。不过一小会,林氏就在一家子爷们不舍的眼神中,将孩子抱进了屋。

看不见孩子,院子里男人们也都冷静下来。

蒋老头儿挑着灯笼,看着满院子里的异象,面色一言难尽。

看见同样面色复杂的儿子们,低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干活啊。

拿两个火把来,先把柚子摘了放好,再把草给拨了。

不然,等天一亮,外人进来看到,咱可就说不清了。”

知道事情的轻重,兄弟几个麻溜的点了火把,搬来梯子,快手快脚的把满树的柚子都摘了。

最让他们惊奇的是,果子刚一下树。果树便快速的抽出新枝,长叶打朵,没过多久便又开了满树的繁花,芬芳馥郁。

摘下的柚子更是堆满了半个杂物房,是从前的三倍还多。

至于院子里的杂草,顺手就拨了。

此时,天上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不过片刻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众人欣喜的抬起头:“下大雨了,下大雨了,今年不会饿肚子了。”

蒋老头更是欢喜的脸上的褶子都在颤:“还是我家乖宝有福啊。

旱了这许久,她一下生就带了喜雨来,这是大福气!”

蒋家的男人们都有荣与焉。可不是有大福气吗。

出生之时有金光罩顶,自带异香,院中果树草木疯长,还带来了喜雨。一般的孩子,哪有这等排面。

他们家的孩子,怕不是哪位仙人转世吧……

刚出生的小姑娘,眼前一片朦胧,尽管什么也看不清,但不防碍她喜欢他们。

这一世的家人们,我来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爱。

她想起上辈子短暂的一生,到死都是一个人,从未体会过亲情的温暖。

院长妈妈爱她,可她的爱会均分给整个福利院的孩子,能给她的实在太有限。

犹记得五岁那年,她和几个福利院的哥哥姐姐们,去外面挖野菜。

回来的路上,她在路边的垃圾筒里看到到一截铅笔,忙踮脚从里头捡起来,小心的装进衣袋里。

却为此惹来几个路人的肆意嘲笑。

与此同此,旁边一个跟她差不多小女孩儿,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正跟她的母亲撒娇撒泼耍赖,想要一个漂亮的娃娃。

而她的母亲,任她怎么撒泼都没有吼过她,一直在耐心的哄着。

那时候,她特别羡慕那个小女孩,羡慕她有妈妈。

而这辈子,她也有家了,有了爱她的父母和亲人。

大概、也许、可能这也辈子,她也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儿,在父母和亲人的羽翼下快乐长大。

嗯,这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悄咪咪的调动了一下体内的力量,发现前世的异能也在,只不过因为年龄小的原因,感觉十分微弱。

不过,有就好。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能力也会慢慢的增长。

想着,小姑娘更开心了。没一会,便张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带着满心的喜悦,闭上眼沉沉睡去。

打点好的婴儿和产妇。

蒋老头和老胡氏把几个儿子儿媳拢在身边。

蒋老头儿面色凝重道:“方才的异象,你们也都看到了。咱家乖宝怕是个来历不凡的。

这些事情,咱们自家人知晓即可,万不可对外吐露一个字。哪怕是你们外家也不能说。否则,对乖宝对咱家都是灭顶之灾。”

蒋老头就着粗瓷碗抿了口水,清清喉咙,接着说:“乖宝还这么小,你们作长辈的务必要爱护些。

日后但凡家里有个异常,也莫要大惊小怪,都帮着遮掩一二。

咱家乖宝就像是戏文里说的,是有大气运的,她好,我们家也好。”

他又抿了口水,对老胡氏道“老婆子,等老三家的醒了,你也同她说说。

至于孩子们就不必说了。小孩子嘴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溜出去了,没得惹来祸端。”

至此,一家人达成共识。

大雨停后。蒋家三儿媳生了个小女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

此时,东方金乌初升之处,金红色的霞光铺满了半边天空,形如一只展翅巡游的凰鸟,流光溢彩,经久不散,美不盛收。

这般奇景自是引得人们啧啧称奇。

难得是整个西津渡的蒋氏族人罕见的没有忙着下地,而是纷纷往蒋老头家跑,手里或多或少的都提着东西。

就连族里素有“铁公鸡”之名的三叔公一家,也破天荒的捡了十个鸡蛋和二斤小米送来。说是给产妇添个粥喝。

来看孩子的族人太多。老胡氏带着大儿媳林氏和二儿媳朱氏热情的招待着。

因着孩子刚出世,儿媳还在月子里,见不得风,只允了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婆和婆婆入房中看孩子。

见孩子额间一朵红莲,生的是玉雪可爱,着实把一帮老太太们给欢喜坏了。

老胡氏又放出话去,待娃儿满月的时候,请全村人吃席。

族人这才满意的散去。

闹轰轰的一天终于过去。

晚上盘点族人送来的东西时,饶是早有心里准备的婆媳几个,也禁不住咂舌。

光是鸡蛋就有一百七十多个,装了满满一大竹筐。

还有十七只鸡,五只鸭子,三只野兔,二十多条鱼,几块花布,几大蓝子干菜,几簸箕鲜野菜、十多斤小米、面粉、红糖等其他杂七杂八东西一大堆。

老胡氏道:“鲜野菜不能放,留一部分出来,明早切碎了和了面做饼子吃。

干菜也留下一部分,其他的都给左邻右舍分分。

鸡蛋这些能放的,先收起来,鸡鸭这些也将养起来,先仅着老三媳妇吃,好下奶。”

她顿了一下又对两个儿媳妇说:“你们也别觉得娘偏心。

老三媳妇生了我们蒋家这么多代以来唯一的女娃,老婆子心里高兴。

看谁以后再敢背后笑话咱们老蒋家,笑话咱们家族是和尚庙。”

林氏是个极爽利的妇人,闻言笑道:“娘,我可不醋。

前些时候,四小子生病耗光了家里的银钱,导致三弟妹这胎从头怀到尾,连点荤腥都没沾上。

三弟妹非但不怨怪,甚至偷偷拿了自己的嫁妆银子给四小子看病,我这心里都记着呢。

如今,她又生了咱们家的宝贝金疙瘩,我这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为这个跟她生气。”

朱氏也道:“大嫂说的对。我是个笨的,不会说好听话。

我只知道,我家三个皮小子身上的衣服都是三弟妹给做的。

那年我的小三夜里高烧,是三弟妹挺着大肚子,背着他走了十几里看大夫才给救了回来。

没有三弟妹,可能也没有我的小三。娘,我这辈子都记她的好!”

那年,胡氏的亲哥哥,也就是三兄弟的舅舅过世。

按照习俗,除了怀孕的陆氏以及与逝者属相相冲的小三蒋禹湖及小四蒋禹海,其他的蒋家人都去了胡氏娘家奔丧。

不巧,那日蒋禹湖贪玩,在外头湿了水。

因为怕大人骂,回家后没敢说,只偷偷的换了衣服。因此着了风寒,半夜里突然发起高烧来,甚至一度说起了糊话。

这可吓坏了陆氏,偏偏家里只剩了她一个大人。

怕孩子烧出个好歹来,陆氏不顾自己六个多月的身孕,心一横牙一咬,硬背着生病的蒋禹湖,走了十多里到镇子上找了大夫。

大夫看到陆氏时也吓了一跳,直言她是个胆大的。

好在小四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两天后,朱氏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拉着陆氏大哭一场。

从前她还觉得这个三弟妹生得柔柔弱弱的有些看不上,自打那次后,便真正的将陆氏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子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衙门接到报案,蒋举人的宝贝女儿、陆师爷的亲外甥女被人偷走了。

据报案的人说,偷走孩子的正是蒋老夫人继妹的儿子,莲花地谭家的谭老三,按辈份孩子还得叫他一声表叔。

谭老三最近几天正被赌场追债。而事发之时,被偷的婴儿正在谭老三母亲房里睡觉,并无人看护。

而且婴儿身上戴了不少值钱的首饰。

这还了得!

接到消息的陆师爷,差点没晕过去,整个衙门都炸开了锅。偏秦县令下乡巡查去了,这会不在。

好在衙门的捕头还算得力,立即派出人手全县缉捕谭老三,重点先排查赌场、当铺及红楼等地。

放学回来的景衍听说此事,心里咯噔一下。是那个生的很好看,额头有莲花的妹妹吗?

“长风、破浪。”

屋里突然出现两个人来,单膝跪地,落地时寂静无声。

“主子!”

景衍背着手,尚且稚嫩的小脸上一片萧肃,隐隐显出几分肃杀来。

“速去找人,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个孩子。贼子捉回县衙。”他倒是想杀了了事,到底要顾忌舅舅的声望。

“可……主子,您的安全……”暗卫有些犹豫。

“无防,这小地方,疾风、骤雨足够!”

“是!”

长风破浪走了没一会,书房外又传来一阵纷繁的脚步。小厮兴奋推门进来,大声道:“公子,那孩子找到了。大人已经亲自送去了医馆。”

“好!备车,我们也去看看。”

等小厮出去后,他又朝空气中喊了一声:“给长风破浪发信号,孩子已寻回,不必找了。”

“是。”这回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景衍到医馆的时候,大夫正在给蒋禹清理伤口。

小小的婴孩被医女抱着,散着发,光着脚。小手小脚上全是伤,血糊淋淋的。

原本玉雪可爱的小脸上,印着个青紫色人手印,看着就像个破碎恐怖的鬼娃娃。

若不是她额间的那朵独一无二的红莲胎记,景衍显些没认出来,这就是当初那个软萌萌的小妹妹。

景衍惊呆了,一时愣在那里。秦珏看见他,诧异道:“衍儿,你怎么来了?”

景衍这才回这神道:“我听说这个妹妹受伤了,就想过来看看。她……还好吗?”

秦珏道:“别担心,应该、没什么事吧!”老实说,他也不知道。大夫没说,一会再问问好了。

“哦”景衍稍稍放了心。也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小妹妹总要担心些,或许是因为她长的可爱的缘故?

老大夫清理完伤口,开始上药。金创药刺激性很大,那药倒上去大人都觉得疼,何况这么点大的孩子。

蒋禹清痛得的生理泪水都出来了。

医女见此,忙轻声哄着她。“不怕,不怕哈。

一会就不疼了!上了药,手手和脚脚才能好对不对!哎哟,我们宝宝真是个勇敢的好孩子!”

尽管小姑娘疼的包子脸都皱成了一团,但从清理伤口到最后包扎好,始终不吭一声。

只死死的咬着为数不多的几颗小米牙,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这可怜见的,着实把在场的大人们心疼坏了。

倾佩这小姑娘勇敢的同时,也对着地上的谭老三破口大骂,恨不能亲自上去踹两脚才好。

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遭瘟的拐子!

景衍红着眼站在一旁,想伸手碰一碰她,却又怕弄疼了她。踌躇了好一会,方才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痛不痛?”

蒋禹清抬头,仔细看了眼面前的小正太,认出了他。她满月那天,送她龙纹暖玉坠子的县令家的小公子。

她有的着前世的记忆,却没有前世的身体。

这一世,她只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婴儿而已。

天知道方才她有多害怕被那人渣弄死。此刻又见着除秦珏外,第二个熟悉的、气息温和的人。委屈和害怕顿时找到了一个倾泻口。

她挣扎着伸出双手,用未受伤的双臂紧紧的抱着小正太的脖颈:“锅锅”。

眼泪跟珠子似的往下掉,嘴里呜呜咽咽的哭,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告状:“锅锅,坏,抢,手,痛痛。”

那模样着实可怜极了。

景衍竟然奇迹般的听懂了,感觉到脖颈间湿热,和怀里的小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景衍心都要碎了。

不难想象,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在那人渣手里究竟遭了怎样的虐待,以至于吓到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他把小家伙接过来抱在怀里,稳稳的抱着。

稚嫩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意,冷眼盯着已经陷入昏迷的谭老三对秦珏道:“舅舅,我要他死!”

秦珏轻轻地拍了拍外甥的小肩膀:“本朝律,略卖人若已略未卖,皆磔!他逃不了!”

意思是拐卖人的人贩子,已拐,未卖的人贩子,都处以磔刑:(磔刑;就是处死后并肢解尸体。此处借用秦法。)

“好!”

秦珏又问了蒋禹清的情况。

老大夫叹了口道:“手脚上那些外伤都是次要的,好好的将养几天就没事了。

只是这么小的孩子,就被捂了蒙汗药,精神上怕是受不住。

我方才看娃娃已有些风寒的症状,再加上又受了不小的惊吓,晚些时候可能会起烧。

大人务必让人注意着些。老朽再开两个治风寒和安神的方子,预备着。”

说着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造孽啊!”便转进诊台去开方子了。

秦珏急着回县衙。他出门已经好几天,本就堆了不少公务。

加上小姑娘这桩案子,也要急时解决,着实耽误不得。

他本想把小姑娘带回衙门,奈何衙门里都是些糙老爷门,也没个会照顾孩子的。

而且,大夫说了她可能会起烧。他想,倒不如把孩子留在医馆,让医女照顾更为妥当。

秦珏同老大夫说了自己的顾虑,老大夫欣然同意把孩子留在医馆。原本秦珏不提,他也是要说的。

那蒙汗药可不是个好东西,大人都受不住,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好的孩子,若是夭折,着实可惜了。

秦珏交待了几名随从,务必看好了孩子和谭老三。等谭老三解了蛇毒后,立即带回县衙审讯。

景衍虽舍不得小家伙,却也知道这样做才是对她最好的。

小心冀冀的把哭累睡着的蒋禹清交给医女后,方才依依不舍的跟着舅舅回了县衙。

谭老三是被敲晕后,丢马背上带回来的。

被针扎醒了后,他第一时间不是担心挨板子,反而是在医馆里大哭大闹,说自己被竹叶青咬了,让大夫赶紧救命。

他想着,反正都被衙门的人抓了,不过挨顿板子的事。

眼下还是先解毒要紧,再晚了,即便不死也要残废终身。他可还没娶媳妇呢!

不得不说,法盲总是格外的天真。

老大夫被吵得脑门子突突疼,他本又是个疾恶如仇的。

当即没好气的吼了回去:“吵什么吵!不过是条不中用的竹叶青,这要换条过山峰银环蛇才好呢,也省了老夫的事了。哼,晦气!”

谭老三:“…….”

医馆里顿时闷笑声一片,就连一惯面冷的秦珏的随从们也忍俊不禁。这老大夫着实有趣了些!

老大夫发了一通火,气消了些。这才慢吞吞的让学徒去准备解蛇毒所需的工具和药材。自己则拿了一叠药单子随意翻看。

谭老三腿疼的历害,因为蛇毒扩散的关系,他的脸色呈现出极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一抽一抽的疼。

他生怕大夫动作慢了,自己就小命不保,于是又急吼吼的催:“老头,你能不能快点阿,疼死老子了。”

老大夫不紧不慢做着手上的事,头都没抬一下,凉凉道:“急什么,反正治好了也是个死。

再吵吵,老夫现在就让人把你丢南城门口去。

那儿的棺材铺生意清淡,正好照顾一下。掌柜的大方,说不得还能白送你一个纸扎小媳妇儿,连彩礼钱都省了!”

谭老三:“……”谭老三气得说不出话来。你才要死,你才要纸扎小媳妇儿。他好气,可拿老大夫没办法。

“哈哈哈哈哈”。一时间整个医馆轰堂大笑,有些人甚至笑到捶地。

神一样的纸扎小媳妇儿,老大夫这嘴跟过了鹤顶红似的,也忒毒了些。

大家一面笑,一面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得罪这老头,否则他那张嘴能喷得你怀疑人生。

学徒准备好了东西,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老大夫这才让人把谭老三架到一张椅子上,使人一边一个按住了。

接着拉起他的裤角,见那条被蛇咬伤的腿已经肿得小水桶似的,黑紫黑紫的。

老头儿嘴角咧了咧,拿着把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对着那两颗血洞就划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医馆都能听到谭老三的惨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杀猪。

话分两头。陆氏和娘家嫂子陈氏刚出江府的大门,便听得哥哥的家的小厮来报,说女儿丢了。

陆氏浑身一软,眼前一黑当即栽倒在地。

听说陆师爷的外甥女、蒋举人的亲闺女丢了,江、曲两府的人也都吓了一跳。

问了孩子的长相特点,忙将府里能用的人手都撒开了去找。

陈氏又急又气,当即掐了小姑子的人中,将人掐醒劝道:“婉娘,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咱们家的人已撒了网去找,这么多人,不过巴掌大的青州,总能找着。走,咱们先回家,等消息。”

陆氏脾气温和,性子却不软弱,只是突然被女儿丢了的噩耗打甍了神。

清醒过来后,便知嫂子说的在理。遂点了点头,流着泪让人扶着上了车,往哥哥家去了。

且说,西津渡的蒋家人得知自家宝贝孙女(侄女)被人抱走的消息,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朱氏哭着大骂:“杀千刀的东西,我家上辈子是刨了他谭家的祖坟么,他要这么害人。

我家孩子一岁都不到,路都走不稳,这要是……”

她实不敢想那些不好的后果。一面哭着跑去通知族长和里正,请大家帮忙寻找。

两位长辈一听蒋禹清被贼人偷走,顿时勃然大怒。当即拿了铜锣在村里哐哐哐一顿乱敲。

村里的锣轻易不会响,一旦敲响便是大事。

村民们听到锣响,纷纷丢下地里的活就往回跑。

听说蒋举人的闺女、蒋氏族里的宝贝疙瘩,在莲花地被亲戚家的儿子偷走,个个是义愤填膺。

当即抄了家伙三个一组五个一队,赶牛车的赶牛车,牵驴子的牵驴子,纷纷往外跑,打算以县城为中心,上下撒网找人。

其中一队走到秀水弯岔路口时,正碰上蒋家闻讯赶回来的七个小子。

听说宝贝妹妹丢了,正在上课的蒋家七兄弟差点没疯,丢下东西就纷纷往回跑。

走到道口,正碰上村里去寻妹妹的人,两相一汇合便往县城方向跑。

一时间方圆数里都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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