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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重生后,我改嫁病弱残王扶他上位》精彩片段
她想起了之前的彩蝶。
彩蝶机灵嘴甜,会说话哄她开心,可是却被沈若惜打发到了迎春院。
沈若惜那个贱人,就是见不得她好!
宁云雪满腔怨气。
一晚上都没睡好。
*
次日清晨,下了点小雨。
齐王府院中的桂花被打落一地,落在小道上斑斑点点。
甚是好看。
沈若惜懒懒起身,梳洗完毕后,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鬓发。
之后起身,到窗前打开窗户。
一阵微风袭来。
空气中裹挟着泥土的腥味,与花香交织在一起,格外怡人。
“天转凉了。”
“是啊,小姐,入秋了。”
桃叶走到旁边,给她批了一件削薄的披风。
沈若惜目光微闪。
今日是慕容珩去冀南的日子吧。
路途遥远,天气又凉了。
不知道他身体会不会有影响。
此时,外面突然匆匆过来一个下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下人拱手,说是宫里来人了,方妃身边的大宫女竹心来传话。
闻言,桃叶蹙眉。
“小姐,方妃找您一定没什么好事。”
“我知道。”
沈若惜面色淡淡:“让她过来吧。”
她倒是要看看,方蕙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下人应下,转身走了。
不多时候,竹心就跟着人来到了禹香苑。
她神色很是不悦。
一直以来,沈若惜这个做儿媳的,对方妃向来言听计从,尊重有礼,顺带着对她们这些宫女也很客气。
今日居然不出来见她,还让她跑到内院来传话。
到了禹香苑,只见沈若惜坐在桌边,正在用早膳。
看见她,只轻轻瞥了一眼。
“有什么事吗?”
竹心憋着气。
“方妃娘娘传话,说是今日想请齐王妃入宫,陪她一起用午膳!”
“知道了。”
沈若惜冷淡应了一声。
之后继续吃饭。
压根没再看门口的竹心。
倒是竹心忍不住了。
“齐王妃没听到奴婢的话吗?”
沈若惜筷子一顿,眯了眯眼。
“你在跟本王妃说话?”
“方妃娘娘说了,让王妃入宫陪她用午膳,王妃还在这耽误什么?”
沈若惜倒是笑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午膳?现在时辰还早,何来耽误一说?”
竹心仿佛没听见。
“还请王妃立刻动身,惹怒了方妃娘娘就不好了!”
桃叶叉腰上前。
“你怎么说话的?咱们王妃是主子,你一个奴才,怎么敢这般无礼?”
竹心扫了桃叶一眼,有些不屑。
“我是跟齐王妃说话,闲杂人等退开!”
竹心扫了桃叶一眼,有些不屑。
“我是跟齐王妃说话,闲杂人等退开!”
“你!”
桃叶还想与她争吵,被沈若惜制止。
“桃叶,退下。”
桃叶气呼呼的站到一旁。
竹心露出一个笑意。
“还是齐王妃识大体,不像一些没有眼力的贱婢,主子说话也敢插嘴!”
啪的一声。
沈若惜将筷子重重放在桌上。
她一双桃花眼朝着竹心扫去,冰冰冷冷。
衬着那身华贵的行头。
倒是真有几分气势。
竹心被看得心里一虚。
而后,只见沈若惜厉声道。
“宫里规矩森严,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尊卑的贱骨头?既然母妃管教不好你,那本王妃就代她好好管教管教!”
说罢,她一挥手。
“来人,给我掌掴十个耳光,扔出王府!”
竹心大惊。
没想到一向鹌鹑似的沈若惜,居然当众发难!
她后退一步,朝着旁边的下人一瞪眼。
“我看谁敢!我可是方妃娘娘身边的人,轮不到你们做主!要是娘娘发火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旁边的下人们还真怵了一下。
沈若惜厉声道。
明华公主开口。
“舅舅,舅母,大夫来了。”
武定侯夫妇一转头,看见她身侧的女子,愣了一下。
“这是大夫?”
面前的女子身姿曼妙,端庄贵气。
即使戴着面纱都能感觉到不俗的气质,不像是大夫,倒像是谁家的贵女。
“明华,这……就是你口中的神医?”
沈若惜将面纱取下,柔声道。
“侯爷,夫人,大夫正是我。”
二人看见沈若惜,吃了一惊。
虽然见面不多,但是沈大将军的嫡女,他们还是认得的。
“见过齐王妃。”
沈若惜扶起二人。
“侯爷与夫人不必多礼,世子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若是二位相信我,我愿意一试。”
秦眶和陆琼面面相觑,之后犹疑着点了点头。
沈若惜的医术他们不了解,但是她有个厉害的娘。
况且秦承宣的腿太医们都没办法,眼下不会有更坏的情况出现了。
武定侯秦眶示意。
“齐王妃,请跟我过来。”
沈若惜跟着二人,到了后院的一处偌大的厢房。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伴随着一阵怒骂。
“都滚出去,别碰我!”
厢房的门被打开,一个丫鬟拿着碎掉的花瓶,惶恐的跑出来。
秦承宣的乳母李氏跟在后面,脸上满是无奈。
见到一行人,李氏赶紧行礼。
陆琼问。
“承宣又发火了?”
“哎,今日天气好,我本想劝劝世子出门晒晒太阳的,但是他却不肯起身……”
秦眶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他叹气道。
“承宣自从瘫痪在床后,脾气变得越来越差,整个人也越来越颓废,我实在不忍心见他这样,齐王妃,若是你真的能治好承宣,你就是我武定侯府的大恩人!”
“侯爷放心,我自当尽力。”
沈若惜伸手,推开了厢房的门。
地上杯盏摔了一地。
隔着帘子,隐约看见一个男人侧躺在床上,背影削瘦单薄。
听见动静,秦承宣的声音冷冷传来。
“不是说了给我滚,还进来干什么!”
慕容明华开口道。
“表兄,是我,我给你找了位神医过来!”
听到慕容明华的声音,他语气缓和了许多。
“明华,你不必再为我费心力了,太医们都没有办法,又有谁能够治好我?”
秦眶开口。
“天下神医多着呢,之前的那些看不好你,不代表其他的大夫也看不好!”
陆琼也道。
“承宣,你就再试试吧,只要人活着,就不能放弃希望。”
“我这般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秦承宣的声音满是寂寥与悲戚。
“父亲,母亲,你们带人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二人准备再劝,沈若惜忽然开口。
“原本以为武定侯世子,一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郎,不想居然是个自甘堕落的懦夫,实在让我失望。”
她声线悦耳,但是说出的话却极其刺耳。
秦眶和陆琼惊讶的看向沈若惜。
刚准备开口,却听见秦承宣的声音冷冷传来。
“你是谁?”
“我是过来给你治腿的大夫。”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每一日,我都想一死了之……你身为大夫,居然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你配做大夫吗?!”
“世子是真不想活了?”
“你什么意思?”
“世子若是真觉得人生绝望,有一百种求死的方式,但是世子依旧坚持到今日,说明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沈若惜声音顿了顿。
“或许,我就是世子的希望呢?”
她声音柔和。
但是却带着一种莫名坚定的力量。
秦承宣眸光微闪,突然觉得早已沉寂的胸腔,突然跳动了一下。
方蕙更生气。
“你还真有这个想法?羽儿,你糊涂啊!”
“宁兰雪是个什么东西,她也能当齐王妃?沈若惜再怎么不济,那也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嫡女,宁兰雪给她提鞋都不配!”
慕容羽脸色难看。
“母妃,你说得太言重了,儿臣当初一直不得父皇喜爱,郁郁不得志,都是兰雪在旁边开导陪伴儿臣,没有她,儿臣怕是早就浑浑噩噩,不成个人样了。”
“再说了……”
慕容羽缓了缓:“母妃您当初出身也不好,也能坐到今日的位置上,兰雪又有何不可。”
方蕙脸上有些不自在。
她当年是给仁景帝擦脚的婢女。
有次仁景帝喝多了酒,她便大着胆子爬了龙床。
仁景帝醒来之后勃然大怒,要将她处死,是先皇后苏婉儿说了情,免除了她的罪,并将她纳入后宫,封了个答应。
熬了二十年,才到了妃位。
但是因为她上位的手段不光彩,仁景帝一直不待见她,连带着慕容羽都不受宠爱。
方蕙道。
“那是母妃吉人自有天相,才求得了这富贵,她宁兰雪有这么好的福分?”
话音一转,她压低声音。
“羽儿,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要赢得你父皇的重视,为你的夺嫡之路做准备,你想想,只要你继承大统,你要宁兰雪进后宫,谁敢说话?”
慕容羽眼神一亮。
随即又黯淡下去。
“可是父皇今日已经免去了我去冀南救灾的差事,让翎王去了。”
“什么?!”
方蕙脸色一白,随即咬牙切齿。
“慕容珩那个短命鬼,当初苏婉儿难产的时候,怎么不带着他一起去,一尸两命多好,就清静了!”
慕容羽低声道。
“母妃慎言。”
方蕙整理了下表情:“慕容珩反正是个短命的,而且不能人道不会有子嗣,纵使有泼天的才能也继承不了大业,剩下的两位皇子中,端王慕容修不务正事,睿王慕容曜单纯没有心机。”
“羽儿,几人中,唯有你德才兼备,有勇有谋,才是储君最合适的人选,听母妃的,别让一个女人绊住了脚步,那个宁兰雪,最近让她消停点。”
“是,母妃。”
见慕容羽应下,方蕙终于放下心来,又叮嘱他,让他抓牢了沈若惜,虽然沈若惜不重要,但是她身后的将军府重要。
慕容羽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母妃,其实……若惜昨日要与我和离。”
“她最近发什么疯?”
方蕙神色不耐。
她揉了揉眉心。
“估计是想耍些小性子,引起你的注意吧,你这几日稍微跟她说两句好话就行了,真是麻烦。”
方蕙不以为然。
她看透了沈若惜对她儿子一往情深,早就没了脑子。
和离?
不可能。
……
日光和煦,照在宫殿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泄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沈若惜带着桃叶,走出了怡月殿外。
二人到一处游廊边时,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年轻的婢女,打扮利落,不是寻常宫女的打扮。
“沈大小姐,我们家主子有请。”
沈若惜疑惑:“你家主子是?”
“您跟我过来便知。”
沈若惜打量了她一会,而后点头。
“好,带路吧。”
身侧桃叶也跟着。
却被那婢女拦了下来。
“主子说,只见沈大小姐一人。”
桃叶不放心。
“那怎么行,我必须要跟着我家小姐!”
“桃叶,没事,你在这等我。”
沈若惜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之后跟着那婢女,转过回廊,到了一处阁楼。
“请吧,主子在里面等您。”
沈若惜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阁楼内,放着各种瓷器和书卷,看起来价值不菲。
四周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显得清雅静谧。
房间中央,慕容珩斜斜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摆弄着一根玉箫。
看见沈若惜,他抬头。
俊美天成的脸上,眸色染着一抹淡淡的疏离。
“还真过来了,你倒是胆大。”
“我知道是你。”
“哦?”
“我猜的。”
沈若惜嘴角上扬,笑得有一丝得意。
她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衣裙,这一笑,比三月桃花还要娇艳。
慕容珩心神一动。
“过来。”
沈若惜迈步,缓缓朝着他靠近。
刚走近,她的手腕突然被他一抓。
一拽。
沈若惜猛地朝前扑去。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了慕容珩的怀里。
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还有他独特的冷冽气息。
慕容珩抵着她的额头。
“说说,怎么猜对的?”
沈若惜目光清澈。
“刚刚那个婢女应该叫我‘齐王妃’才对,可是却称呼我‘沈大小姐’,我就猜到应该是你的人。”
她缓缓道。
“你应该不喜欢别人喊我‘齐王妃’吧,连你自己,都从未称呼我一声王嫂。”
因为心中有情,才不愿意接受她嫁人的事实。
上一世,沈若惜也发现了他对自己称呼不同。
不过她以为是慕容珩随性恣意惯了,没有多想。
这一世才发现,他爱她,原来早有痕迹。
“我确实不喜欢那样称呼你。”
慕容珩勾着她的下巴。
那双淡淡的眸子,变得邪肆幽深。
“不过也看情况。”
他突然俯身,微凉的唇贴在了她的脖颈。
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细碎的呼吸落在她的雪肌上,带着丝丝痒意。
沈若惜不自觉的抓住他的蟒袍,有些紧张。
男人的手掌摩挲她的细腰。
“齐王嫂。”
沈若惜身子一僵。
“你不是不喜欢这么唤我?”
“但是此刻,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沈若惜没吭声。
原来这家伙骨子里,还隐藏着变态属性。
她想了想,开口道。
“其实我一直想问一句,我身为齐王妃,对你这样投怀送抱,翎王心里,不会觉得我不守妇道,令人唾弃吗?”
慕容珩轻笑。
“世人总觉得女子应该从一而终,即使夫君死了也要守活寡过完一生,才是贞洁烈女,可是男人却可以三妻四妾,桃花不断,实在讽刺。
如今是齐王负你在先,独宠一个外室冷落正妃,你不过是还他点颜色,这才公平。”
沈若惜有些惊讶。
慕容珩这番话,有些惊世骇俗。
但是她居然觉得有点道理。
沈若惜稳了稳心神,说道。
“我有东西给你。”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放到他的掌心。
紫色的香包,上面用金线绣了一朵牡丹。
“我上次在茶楼见你,感觉你脉象虚浮,应该经常失眠,这香囊里是我自己调制的一些草药,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慕容珩眸色逐渐幽深。
“上次那种情境,你还有空看病,看样子是我不够努力了。”
沈若惜微微咳嗽一声。
“那个……翎王已经很努力了,发挥出乎我的意料。”
对于他一个不能人道的病弱之人,确实已经很厉害了。
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是也勾得她差点失去理智。
如果他真有行房能力,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珩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
只当她是夸他。
他看着手中的香囊。
“上面绣了牡丹,有什么寓意吗?”
“没什么,就觉得牡丹富贵大气,国色天香,很适合王爷。”
沈若惜看着面前这张妖孽魅惑的脸,真心的道。
慕容珩唇边笑意更深。
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嘴真甜。”
沈若惜心跳快了一下。
这个妖孽。
沈澈:……
“她是在阴阳怪气若惜。”
“什么?!”
沈澈目光一转,看向宁兰雪。
“这是我们将军府与齐王府的事,你是什么身份,过来掺和一脚?我这人一向口味清淡,喝不了茶,麻烦你离远点。”
宁兰雪脸都绿了。
没想到沈澈看着斯斯文文,说话却这么阴阳怪气。
沈天荣不解。
“你二哥怎么了,突然说什么喝茶。”
沈若惜笑。
“二哥这是骂人呢,好一个绿茶。”
宁兰雪一脸委屈,当下看向慕容羽。
“王爷……”
慕容羽有些心疼。
但是当着沈家人的面,又不好去安抚她。
沈澈叹气。
“我这下算是知道,若惜为什么发脾气了,天天对着这种玩意,你不甩她几个耳光,已经脾气不错了。”
沈若惜微微咳嗽了一声。
已经甩过了。
几人带着沈若惜,转身踏出了齐王府的门。
见沈家人来真的,慕容羽急了。
当下追出去。
“沈若惜,你不能走!”
“你若是走了,你一个和离的女子,谁会娶你?这辈子你都会孤独终老,你现在若是放下脾气认错,我可以既往不咎!”
沈澈眼神泛冷。
“这是我们沈家的事,就不牢齐王费心了。”
“沈澈,若惜是你亲妹妹,你就准备这样让她回去,之后受人指点吗?你作为他哥哥,这种做法也太不负责了,你这是要毁了沈若惜一辈子!”
沈澈扯了扯嘴角。
他堂堂状元郎,满腹学识舌灿莲花。
如今面对慕容羽这句话,他居然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配的上他的无耻。
慕容羽这奇葩的脑回路,真是让他开了天眼。
他的妹妹究竟是被下了什么蛊,才会爱上这么个东西的?
沈若惜扶着额头。
“二哥,再说下去也是对牛弹琴,回家吧。”
“说得不错。”
沈澈带着她,不管身后慕容羽的呼唤和威胁,直接朝着马车走去。
见沈家人铁了心要走,慕容羽也彻底怒了。
沈家好歹也是臣,居然对他这个齐王视而不见!
他一挥手。
“来人,给我围住他们!”
齐王府的侍卫,纷纷持刀上前,将马车团团围住。
沈天荣的暴脾气一下上来了。
“齐王,你这是要干什么!”
“沈天荣,本王只是想要跟你好好谈谈,可是谁知你却无视本王,实在大胆!”
“放屁!你如此侮辱我女儿,逼得她要与你和离,我不打你就不错了,你还敢拦我?”
“你要打本王?”
“你再不让开,我还要掀了你齐王府!”
听到这话,正准备上马车的沈澈瞬间扶额。
自家亲爹这个臭脾气,很容易吃亏啊。
果然,慕容羽脸色瞬间阴沉。
“沈天荣!你居然敢威胁本王,本王完全可以参见父皇,让他先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来啊,给我拿下!”
侍卫们立刻拔出刀,就要上前将沈天荣擒住。
沈若惜心中暗暗一惊。
她没料到,慕容羽居然如此无耻。
眼下要是动手,和离的事暂且不说,她父亲就先犯了不敬之罪。
怎么着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她拧了拧眉,探出身子。
“齐王既然要谈谈,那便谈,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
说罢,她转头。
“爹,您让开吧。”
沈天荣转头。
“若惜,你别怕,天塌下来有爹顶着!”
看着沈天荣苍白的鬓发,沈若惜心中一疼。
她父亲已经年迈,不能再让他为自己的事连累。
慕容羽是她犯浑搭上的,她亦是能了断跟他的瓜葛!
即使迂回一些,她定能全身而退。
“爹,你若是再跟慕容羽硬碰,闹到皇上面前,也成了我们的错,既然慕容羽要谈,那谈便是,不过迂回几日,我已经和离,还怕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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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御书房内,气氛也并不怎么好。
慕容羽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脸上表情有些慌乱。
“父皇,儿臣并未垂涎美色,儿臣……儿臣只是带兰雪去养病。”
“齐王。”
仁景帝身穿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身后的龙椅上,目光瞥向地上的慕容羽。
眼中泛过一丝冷意。
“朕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再听见那个女人的名字。”
慕容羽惶恐。
立刻叩首。
“儿臣知错!”
今天原本是进宫给他母妃请安的,结果一入宫,却被仁景帝召见。
他刚进御书房,仁景帝就发了火。
说今早有好几封折子,都是参奏他沉迷女色,不堪重用。
甚至说他独宠外室而灭正妻。
这是重罪。
让他当下慌了神。
仁景帝捏着眉心。
“你应该知道,当初要不是沈若惜亲自来找朕,为你说好话,我是不会同意你将那个宁兰雪带进府中的。”
“你当时也保证过,说让宁兰雪进王府,你会知道分寸,事事以若惜为先,结果却出了这档子事,实在让我失望!”
慕容羽着急道。
“父皇,这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儿臣与若惜关系很好,您亲自问她就知道了。”
“哼。”
仁景帝冷哼一声。
他知道,他就算去问沈若惜,她肯定会为慕容羽说话。
问了也是白问。
仁景帝捏着眉心:“后院之事,你都处理不当,我看,冀南那边的水灾,你就不用负责了。”
“父皇?!”
慕容羽震惊,立刻道:“儿臣一心想要为国分忧,为父皇分忧,已经做好了去往冀南的准备,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
水灾往年都有。
仁景帝治国有道,朝中又有不少能臣。
每次治理灾情,都是万无一失。
这事不仅是个肥差,而且能博得一个好名声,赢得民心。
因而每次朝中重臣还有他几个兄弟,都争来争去。
想要获得这差事。
今年冀南水灾,也一样。
然而今年这事,居然落到了他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头上。
他心中知道,仁景帝因为看他是沈天荣的女婿,想要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但是现在……
慕容羽心中很慌。
他跪在地上。
“父皇,这次水灾的前后事宜,儿臣都已经打点好了,此刻换人,交接恐怕很是费时间,要是耽误了灾情,不知道多少百姓受苦,父皇,就让儿臣去吧。”
闻言,仁景帝稍稍迟疑了一下。
确实。
如果此刻将老四换了,再换人,又要耗时间。
百姓们耽误不起。
“儿臣也想去。”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慕容羽一转头,看见一抹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墨色织金蟒袍,玉冠束发。
即使肤色冷白,泛着一股子羸弱之态,依旧掩不住容姿绝色。
是慕容珩。
慕容羽愣了一下。
“九王弟怎么也来了?”
慕容珩径直走进来,朝着仁景帝行礼。
“儿臣也想替父皇分忧,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这次冀南水灾,儿臣愿意为父皇出一份力。”
“珩儿,你要去?”
仁景帝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随后担忧道:“你身体羸弱,冀南路途遥远,身子怕是受不住。”
他这个小儿子是他与先皇后唯一的嫡子,他最是宠爱。
但是身体却不好,又被太医们预言短命。
因而往年水灾的事,他从未考虑过他。
慕容珩聪慧敏锐,明白他的心意。
也就没提过。
但是今天……
怎么突然就自请了?
慕容珩道。
“儿臣身体不碍事,真正费心力的活,都是底下人在做,儿臣不过是费点口舌罢了。”
话毕,他伸手握拳,在唇边咳嗽了几声。
仁景帝立刻示意旁边的大太监:“王德福,赐座。”
王公公立刻将旁边的一把椅子搬了过来,让慕容珩坐了上去。
然后端上了一碗热茶。
慕容珩拿着杯盖悠悠的拨着水面的浮叶,琉璃般的眸子一转,似是刚刚看到慕容羽一般。
“齐王兄怎么跪着?”
慕容羽脸上一阵青白。
总觉得慕容珩是故意的。
慕容珩突然道。
“难不成,是因为齐王兄独宠外室的事情被人参奏了?”
慕容羽惊讶。
“九王弟……如何得知?”
难不成是他授意?
毕竟朝中不少大臣,都被慕容珩笼络。
但是他跟慕容珩无冤无仇。
他没理由要这么做。
他正疑惑,却听慕容珩轻笑。
“听说的。”
听说?
听谁说的,难不成现在他跟宁兰雪的事被有心人捏造传出去了?
慕容羽目光闪烁。
仁景帝看向慕容珩。
“珩儿,离出发冀南不过两日时间了,你此时接手的话,怕是有些匆忙。”
慕容羽也立刻道。
“九王弟,这种事费心劳神,王兄怕你身体吃不消,更何况此刻换人的话,两日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一日足矣。”
慕容珩目光淡淡:“齐王兄是怀疑我的能力吗?”
慕容羽一怔。
满朝文武,怕是没有一人会对慕容珩的能力有疑。
若不是他短命,现在早就已经是储君了。
见慕容珩意思坚决,仁景帝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意。
“珩儿,既然你如此积极,此事就交由你负责,朕会让太医院首席太医一同前去,要是有什么不适,不要勉强。”
慕容珩从椅子上起身。
“儿臣领命。”
仁景帝一转头,看向地上面色难看的慕容羽。
“齐王,之后的相关事宜,你与珩儿交接一下,一定要事无巨细。”
仁景帝已经开了口,慕容羽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了。
只能心不甘的应下。
慕容珩突然道。
“不过这事一直宣称是齐王兄在负责,如今交到我手上,总得有个说辞,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齐王兄能力不足,不堪重任。”
仁景帝微微沉思。
之后道。
“齐王,你就对外称病吧,这段时间,不要出王府了。”
慕容羽脸色一变。
这意思,就相当于是给他禁足了?!
慕容羽心头极其不悦。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对上仁景帝冷淡的目光,又将话咽了下去。
多说无益。
出了御书房的门,慕容羽喊住了慕容珩。
“九王弟!”
慕容珩却没回头,踩着脚凳,径直上了马车。
六驾马车浩浩荡荡,朝着东宫的方向驶去。
慕容羽只得站住脚步。
身侧,井六凑过来。
小心翼翼的道。
“王爷,您脸色怎么这么差?”
慕容羽一咬牙。
“去怡月殿。”
……
慕容羽一到怡月殿,就见方蕙阴沉着脸坐在软塌上。
而沈若惜则是站在一旁。
她今日穿了一件桃粉色的衣裙,头上还罕见的插了珠花。
端庄又显贵气。
他一去就注意到了她。
听见声音,沈若惜转头。
原本就绝色的脸,略施了些粉黛,更显得惊艳动人。
慕容羽的目光稍稍顿了一下。
沈若惜缓缓道。
“既然王爷来了,那就与母妃好好叙叙吧,臣妾不打扰了。”
说罢,一福身。
带着桃叶出去了。
慕容羽有些不习惯她的冷漠。
刚想唤住她,却听见方蕙的声音。
“羽儿,你过来。”
慕容羽只能作罢。
方蕙让左右都退下,只留下了她和慕容羽两人。
慕容羽有些疑惑。
“母妃,怎么了?”
“你当真要让宁兰雪做正妃?”
方蕙猛然开口。
慕容羽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是沈若惜跟您说什么了?”
那个贱人!
现在胆子越发的大了!
愤怒的同时,也放下了心。
原本还以为沈若惜是不是真的狠下心,要与他和离。
现在看她反应这么大,果然还是放不下他。
呵。
搞半天,欲擒故纵罢了。
*
千里之外的冀南。
夜凉如水。
高楼之上,慕容羽披着一件深色的披风,站在栏杆处,打开了手中的信封。
上面清秀端庄的字体,一如信的主人。
【听闻冀南多潮湿阴冷,翎王身体欠佳,血气不足,应多食益气补血之物,其中首选当归。】
他长睫凝露,淡淡的眸中,露出一丝柔和的光芒。
当归。
他确实应当趁早归去。
“看什么呢?”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想要抢过慕容羽手里的信。
慕容羽身子一侧,轻飘飘避过来人。
修长的手指一捻,将信叠起,放入自己怀中。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慕容修。
“端王兄这么晚不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实在无聊得慌,就上来看看,不想却见你在这看着信发呆,谁的啊?”
慕容羽没回答,而是问道。
“你近日找的美人,不合胃口?”
慕容修是所有皇子中,最为年长的,生母早就过世,十几岁的时候就养在皇后苏柳儿膝下。
但是身为大皇子,他却并不热衷于权力之争。
只喜欢一些风雅之事,尤其好美人。
这次下冀南救灾,慕容修也跟着过来了。
原因无他,只是听说冀南的美人水灵婀娜,他想过来物色一番。
听到慕容羽的话,慕容修啧了一声。
俊朗的脸上满是失望。
“好看是好看,不过也都是千篇一律,没什么新奇的。”
说着,他看向慕容羽:“九王弟,不是我说,你也二十一了,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未免太过纯情了。”
“不感兴趣。”
“凡事都有个第一次,你尝过之后,就会欲罢不能了。”
慕容修盛情邀请:“我那里有个新来的,还未经人事,不如给你?”
“不了。”
慕容羽拂开他的手:“我不行。”
慕容修:……
这倒是为难。
“不行也没事,还有其他办法的,我认识一个老板,她手里的花样多,不用到那块也行,有工具……你要不试试?”
“不试。”
“九王弟……”
“说了不试。”
慕容羽微微转过目光,瞥了慕容修一眼。
浅色的瞳仁稍稍一扫,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意。
让慕容修噤了声。
所有皇子中,他性格随和,与慕容羽算是走得最近了。
但是某些时候,还是怕他。
作为长兄,简直没面子。
“不试就不试,看你这冷冰冰的样子,活该单身。”
慕容修小声哔哔,朝着屋内走去。
边走边叹息。
可惜了九王弟一张绝世的好容貌。
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有上心的人儿了。
*
小雨接连下了几日。
天气逐渐转凉。
沈若惜歇在禹香苑,接着几天都没出来。
慕容羽没见到她,越发的火大不满,也愈加觉得宁兰雪体贴温柔,对她愈加疼爱。
七日转瞬即过。
沈若惜期间接到武定侯夫人陆琼的邀请帖,才出了自己的院子。
以赏花的名义去了侯府,给秦承宣再次治了一次腿。
这次之后,秦承宣的腿有了比较大的进展。
能够动脚趾了。
沈若惜出来的时候,见到了秦文言。
十一岁的少年,见到她立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沈若惜颔首。
“表少爷不必如此客气。”
“沈夫人治好了世子的腿,是武定侯府的大恩人,夫人担此大礼,应该的。”
沈若惜也不再拘泥,笑道。
“你是要找世子吧,表少爷进去吧。”
眼底却不着痕迹的划过一丝淡淡的沉郁。
他的余生。
还剩多久?
*
一个时辰后。
沈若惜从听雅轩走了出来。
坐在马车内,桃叶忍不住问道。
“小姐,您见什么人啊?”
“一个故人。”
沈若惜随意应了一声。
之后看向冷霜,低声问道。
“你家主子身体虽然虚弱,但是不至于病入膏肓,为何都说他命短?”
刚刚在雅间,她把了慕容羽的脉。
脉象虽然不好,但是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思来想去觉得不解。
“小姐有所不知,主子并非表面这么平和,他有隐疾,一发作起来,痛苦万分,而且每发作一次,于身体就是巨大的耗损。”
“什么隐疾?”
“这……奴婢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宫里太医都看过了,都是这样断言。”
沈若惜点头。
皇家秘辛,向来都是不能外传。
冷霜不清楚也正常。
看样子,只能下次见面,仔细问问慕容羽了。
……
一行人在街上又转了一圈,才回到齐王府。
沈若惜今日见了父亲,又见了慕容羽,心情不错。
她面带笑意的走进齐王府,却见一个下人跑过来。
“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王爷已经等您好久了!”
沈若惜的笑意立刻消失了。
“他等我做什么?”
“这小的哪里知道,王爷在您的禹香苑呢,王妃,您赶紧过去吧。”
沈若惜拧了拧眉。
居然去了她的住处。
晦气。
沈若惜迈步,朝着禹香苑的方向走去。
刚到屋内,就见慕容羽坐在桌旁的红木椅上,一双眸子冷冰冰的扫过来。
“你今日去哪了?”
沈若惜走进来,缓缓道:“回家了一趟。”
“你离开王府,不跟我通报一声?”
“王爷是要跟我一起回将军府吗?我没记错的话,王爷好像是对外称病,不能外出。”
闻言,慕容羽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沈若惜句句冷淡,跟之前那个满眼是他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有些坐不住了。
就算是欲擒故纵,也玩得过头了!
“你去将军府干什么了?”
“见见我父亲,给他送了一件新做的衣裳。”
听到这话,慕容羽突然转头。
“送衣裳?什么衣裳?”
沈若惜捧着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没搭理他。
旁边的桃叶俏生生的开口。
“回王爷,昨天皇上不是赏赐了不少的蜀锦么?我们小姐挑了花色,给大将军连夜做了件衣裳,小姐一片孝心,大将军可感动了!”
慕容羽脸上露出一丝震惊。
“所以你那件衣裳,是给你父亲做的?”
难道不是给他的么!!?
“不然呢?”
沈若惜淡淡开口,一双桃花眼冷冷淡淡的撇过去,带着一丝理所应当。
她忽然笑道。
“王爷不会以为,我是连夜给你做衣裳吧?”
脸可是真够大的!
沈若惜神色带着讥讽。
仿佛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了慕容羽的脸上。
他脸色一阵青白。
慕容羽怒从心中起,忽然一伸手,将手中的杯子给砸在了地上。
“放肆!你是本王的王妃,日后要是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能踏出王府半步!”
“王爷好大的威风啊。”
沈若惜看着地上的瓷片,神色也冷了下来:“昨日父皇才过来宣旨,要府里上下尊我敬我,今日你就给我禁足,看样子下次去宫里请安,我得好好与父皇说道说道了。”
“你威胁我?”
慕容羽咬牙切齿:“你装出这幅冰冷委屈的样子给谁看?本王不抬举你,你不高兴,本王给你脸,你又不要,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我已经跟你说了,和离。”
沈若惜伸手,桃叶从旁拿出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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