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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都市连载
以朱棣徐妙云为主角的军事历史《大明:我,朱棣,开局扬言夺嫡!》,是由网文大神“朱棣”所著的,文章内容一波三折,十分虐心,小说无错版梗概:坏消息:我穿越了好消息:穿越成爽文男主,大明燕王judy劲爆消息:我公开喊出争储夺嫡我爹,老朱更劲爆:“贬为庶人!逐出族谱!给他十亩地,一间泥坯屋!子承父业,给咱做农民去!”……我,农民Judy!开局十亩地……......
主角:朱棣徐妙云 更新:2024-01-11 07: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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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棣徐妙云的现代都市小说《大明:我,朱棣,开局扬言夺嫡!》,由网络作家“朱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朱棣徐妙云为主角的军事历史《大明:我,朱棣,开局扬言夺嫡!》,是由网文大神“朱棣”所著的,文章内容一波三折,十分虐心,小说无错版梗概:坏消息:我穿越了好消息:穿越成爽文男主,大明燕王judy劲爆消息:我公开喊出争储夺嫡我爹,老朱更劲爆:“贬为庶人!逐出族谱!给他十亩地,一间泥坯屋!子承父业,给咱做农民去!”……我,农民Judy!开局十亩地……......
洪武门。
朱棣只穿着靴子和白内衬站在洪武门外。
送他出来的士兵,已经退回皇城。
啪!
朱棣听到关门声,转身。
红墙深宫,巍峨雄壮……
从今往后,和他就没有关系了。
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中。
他做了两套方案。
第一套方案,诚恳说明藩王裂土分封的弊害,如果能说服父皇,自然皆大欢喜。
可吕本跳出来,直接骂他其心可诛,欲意争储。
蓝玉更是喊打喊杀。
甚至不惜表明,他麾下将士都不答应。
而父皇不知为何,似乎也更偏向认为他欲意争储夺嫡。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果断选择第二套方案。
直接表明,他就是要争储!
他就是说说,没有付诸实际行动,父皇绝不可能因他说说,就杀他。
最坏结果,也就是贬为庶人。
朱棣在皇城外跪下,冲皇城叩首,默默道:“我代替了朱棣,也用实际行动给太祖敲了警钟,告诉太祖一个有争储夺嫡之心的藩王,一旦拥有封地,暗中积蓄力量的可怕。”
“希望太祖能听进去,放弃裂土分封吧。”
朱棣再次重重叩首后,起身就走,毫不在乎路人的眼光。
朱棣越走越快,唇角微微上扬,“历史的车轮,再也无法绑架我的命运了!”
他的命运,已经彻底扭转!
老朱家已经和他无关!
皇权旋涡,已经和他无关!
庶民的朱棣,往后余生只要搞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
早朝消息,插上翅膀,迅速在金陵城内传播。
魏国公府。
“大姐!”
“大姐!不好了,不好了!”
……
徐辉祖莽莽撞撞,冲入徐妙云房间,指着外面,慌张道:“姐……姐夫被贬为庶人,赶出了皇宫!”
徐妙云捧着书的双手猛地颤抖。
书差点掉落,又被紧紧攥住。
徐妙云努力保持镇定,把书放回桌面,经过些许缓冲后,才镇定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徐辉祖开始讲述徐达从宫内送出的消息。
……
于此同时。
御书房。
马秀英被惊动赶来。
和朱元璋并排坐着。
朱标站在旁侧。
朱樉、朱棡二人跪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战战兢兢讲述着。
……
“老四……老四说,藩王分封是取乱之举,即便大哥能容得下我们,我们兄弟这一代太平无事,下一代也必然会,必然会……”
朱樉害怕的思绪断断续续。
“必然会引发祸患。”朱棡接过补充道:“所以,老四,老四就希望借此机会,拒绝封藩。”
“老四还说,如果父皇不答应,他就直接表明,要在封地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朱标听闻后松了口气,刚要替朱棣说话,朱元璋突然开口:“他找了你们,应该是想让你们和他一起行动。”
“你们为什么不参与?”
“有没有可能,就像吕本说的。”
“他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争储!”
“第一套方案是想不动声色,得到留在京城的机会。”
“第二套方案则是下策,直接挑明。”
“他判断,手心手背都是肉,挑明了咱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今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争储了。”
父皇竟然更相信吕本的猜忌?
朱樉、朱棡惊呆了,也吓傻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啪!
可朱元璋不给他们思考时间,猛地拍案,喝斥:“回答咱!”
“有……有……有这种可能!所以儿臣不愿意参与!”
“不可能!”
受到惊吓的二人,打了个激灵,慌乱回答。
前一句是朱樉的回答。
后一句是朱棡。
朱元璋喘着气,指着殿门,咆哮:“滚!给咱滚出去!”
朱棡、朱樉不敢停留,慌乱起身,匆忙逃离。
朱元璋起身喘着粗气来回踱步。
某刻突然转身看着朱标:“标儿,让毛骧给朱棣那个畜生,置办十亩地一间房!”
“这是咱这个做父亲的,给他最后的一份家业!”
“不想就藩,咱成全他!”
马秀英皱眉起身,朱标张嘴要劝阻。
可朱元璋完全不给二人说话机会,“都别劝咱,咱没有杀了他,已经是个好父亲了!”
“标儿,你不准去看他,这件事交给毛骧去办!”
朱元璋看朱标拖着不走,不愿执行,瞪眼呵斥:“去!”
马秀英推了推朱标,朱标无奈离开。
马秀英走到朱元璋身边,拍着朱元璋后背,给朱元璋顺气同时委婉说:“反正不管你怎么猜忌老四,我是不相信,老四会和他大哥争储。”
哼!
朱元璋哼了一声,气道:“不管他是真是假,从他堂而皇之喊出争储,要拔旗时,咱就要废了他这个王爷!”
“吕本气量小,心胸狭隘,但有句话说的没错,此风不可助长!”
“咱用一个嫡子,给其他皇子们立规矩!”
马秀英给朱元璋顺气的手一顿,默默叹了口气。
明白说什么都没用了。
老四已经成为,警示其他皇子的‘标靶’!
一个反面典型!
马秀英发愁道:“老四和妙云丫头半个月后就要结婚,这婚事……”
哼!
朱元璋哼道:“他都成农民了,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争储夺嫡失败,那是要家破人亡的!”
“和历史上那些夺嫡失败的皇子相比,他的下场好多了!”
“咱只是把他贬为庶人,他还能娶个乡野粗壮长舌妇!”
“咱把他安排在眼皮子底下种地,就是让其他皇子看看,不知足,妄想挑战标儿的下场!”
“不但要做农民,还娶一个没文化,黑黝黝粗壮,喜欢嚼舌根的长舌妇!”
“他们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好东西吃,六七岁能走稳路的时候,就要跟着大人一起种地,咱倒要看看,还有哪个混账,不满足现在拥有的一切!”
朱元璋经历过这些。
很肯定,朱棣这个反面典型立在那里,其他皇子看了一定会老老实实。
“他这个反面典型好!太好了!”朱元璋笑着说,唇角却隐隐颤抖。
“铁石心肠!”马秀英忍不住了,红着眼气呼呼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她知道,这个驴脾气男人,说到做到,为了皇室稳定,真要这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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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侍郎吕本官房。
吕本亲自为来访的蓝玉斟茶,笑着感谢:“谢谢蓝将军能在朝堂上声援,一举将燕王朱棣,踩入尘埃!”
蓝玉笑着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咱本来就反对藩王分封掌兵!”
藩王分封,不但抢夺挤压武将的利益,更主要,威胁了太子的地位!
他可是太子妃的舅父!
太子的舅父!
以前没机会。
现在朱棣跳出来,不管朱棣用意如何。
他都会抓住难得的天赐良机,一脚把朱棣踩入尘埃。
潜在威胁,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吕本给蓝玉再次斟满茶杯,郑重道:“蓝将军可不能轻敌,做了农民的朱棣,咱们要继续踩着,不让他有一点翻身机会。”
“其他藩王,也要想办法搞掉!”
蓝玉微微皱眉,“有必要吗?朱棣现在就是个泥腿子。”
“有!”吕本把茶杯推到蓝玉面前,十分严肃认真道:“不可不防,当然这件事我来办就行。”
“蓝将军应该把目标,放在其他藩王身上,争取把其他藩王踩下去,绝不许他们壮大!”
蓝玉笑了,自信道:“这个好办。”
“秦王、晋王将来去封地就藩后,按照陛下安排,他们要跟随咱们这些武将出塞作战。”
“咱在作战中,很容易就能给他们设置障碍。”
“等他们打了败仗,损兵折将后,你们在朝中发起弹劾,把他们踩下去!”
吕本放下茶杯,笑着竖起大拇指,“如此,我和蓝将军约好了,将军想办法对付秦王、晋王,我呢,继续盯着朱棣。”
“将他牢牢踩在泥土里,永远不可能威胁到太子爷!”
“蓝将军切记,此事,万不可让太子知晓。”
蓝玉摆手道:“咱知道。”
……
当夜。
应天府。
江宁县。
淳华镇。
土桥村。
低矮的泥坯屋内。
毛骧把被褥放在陈旧的床上后,冲朱棣歉疚作揖,“委屈殿下了。”
朱棣正打量他的新住所。
他离开洪武门后不久,毛骧突然找来。
然后就带他出城。
直奔江宁。
等天黑赶到土桥村时,提前出发的锦衣卫已经给他置办了这处住所。
效率之高,速度之快,令人啧舌。
朱棣笑着摇头:“我现在已经不是皇族,毛大人不必称呼我殿下。”
毛骧哪敢,恭恭敬敬地上一份地契,“这是房契、田契。”
“太子交代,给殿下置办最好的水田。”
“土桥村是咱们大明立国后,安置流民的村子。”
“这间房舍的原主,这几年卖豆腐发家后,就搬到了淳华镇,锦衣卫按照双倍价格购买”
“对方十分乐意,银货两清,绝无任何麻烦。”
朱棣也没有推辞。
这是太祖给他的最后一份家业了。
朱棣接过房契、田契,乐观笑道:“百姓进城,皇子下乡,这恰恰证明咱们大明蒸蒸日上。”
毛骧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朱棣顿感无趣,摆手催促道:“天色很晚了,我这里狭窄,就不留毛指挥使了,指挥使早点回去复命吧。”
“臣告退!”毛骧一点没因朱棣被贬为庶人,就免了礼数,一丝不苟作揖后,才敢离开。
谁知道,朱棣什么时候恢复爵位?
“对了,这个村子里肯定有你们锦衣卫的谍子,让他们见了我,把我当庶民看待,不要给我融入这个村子,设置障碍!”朱棣冲着毛骧的背影喊道。
等锦衣卫撤出篱笆小院,走的干干净净后。
朱棣环顾新家。
大概三十个平方左右。
泥土坯,茅草顶。
进门一张桌子,两条长凳。
西边墙角一个土灶,一口锈迹斑斑的铁锅。
东边墙角,摆放着一张,摇一摇,吱呀乱叫的床。
幸亏周围没邻居,不然肯定得怀疑,他一个大男人,半夜做什么。
不过也还行。
有了落脚地。
还有十亩水田。
发家致富的本钱都有了。
“从明天开始,就要学做农民伯伯了。”朱棣心情不错,乐观笑道。
哎!
笑着,朱棣忽然想到什么,突然叹了口气。
再次环顾家徒四壁的小屋子。
“徐妙云,应该……”
“不会下嫁了吧?”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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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姐自己把自己嫁出去了!”
“徐家大小姐勇气可嘉,但一定是疯了!”
“可不!她肯定会后悔!”
……
消息迅速传开,金陵百姓欣赏徐妙云勇气之余,也替徐妙云惋惜。
权贵家眷比百姓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已经在预测徐妙云的结局,打赌下注,等着看笑话。
“等着吧,用不了太久,徐家大丫头就得跑回来,种地有多苦,我可知道!”
“我赌,妙云阿姐今年秋收前,就会花光嫁妆钱。秋收后,就朱棣的种地水平,妙云阿姐肯定得跟着朱棣饿肚子!”
“以前妙云阿姐和燕王订婚,还挺羡慕的,现在好庆幸,陛下和皇后当初选中了妙云阿姐。”
“我要是妙云阿姐,我是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
东宫。
“什么!”
朱标惊讶起身,难以置信看着报讯之人,确认:“你说什么?”
“太子爷,妙云小姐自己把自己嫁出去了!”
“蓝将军在城门阻拦,都没成功!”
再次确认后,朱标唇角情不自禁微微上扬,从桌案后绕着走出来,高兴道:“去宫里!”
……
御书房外。
台阶下。
毛骧抬手拦住走路都同手同脚,急匆匆赶来的吕本,“吕侍郎,陛下吩咐了,今日谁都不见,不准任何人打搅。”
“毛骧,本官有重要事,必须启奏陛下!”
吕本急得跳脚,焦急如焚,徐妙云下嫁朱棣,就意味着,朱棣和徐家有了割不断的联系。
徐达在军中,又有着巨大影响力……
皇帝既然要把朱棣立为反面典型,就一定不会让徐妙云下嫁。
前提是,皇帝必须知道这个消息!
毛骧不为所动。
吕本眼见毛骧油盐不进,凑近了,咬牙威胁:“毛指挥使,你要想清楚,这天下将来是谁的!忠心陛下不假,但最好也别把自己的后路,走绝了!”
毛骧眼角微微跳动,拦路的手,不自主缓缓垂下。
“毛指挥使,这就对了。”吕本得意一笑,迫不及待提步。
“吕侍郎!”
就当吕本的脚,踩在台阶时,微怒喊声从身后传来。
吕本转身,脸色顿时不好……
朱标快步走来,愤怒盯着吕本,压声温怒道:“你和蓝玉想做什么!要陷孤于不仁不义之地!”
“太子爷,燕王他夺嫡在前……”
“闭嘴!”朱标怒叱打断吕本,然后吩咐毛骧:“从现在起,今天之内,不要让任何人见父皇!”
“任何后果,孤承担!”
得到朱标允诺,毛骧有了底气,“臣遵命!”
朱标懒得搭理吕本,甩袖去了后宫。
……
“标儿,是真的?”马秀英听闻后,抓着朱标胳膊,紧张询问:“妙云丫头,真的去土桥村了?”
朱标点头笑道:“娘,千真万确!妙云小妹巾帼不让须眉。”
马秀英眼眶红了,擦拭着眼角,点头,“妙云像她娘,像你婶子,认定的事情就不改,就是苦了这丫头,你说,老四会种地吗?能让妙云吃顿饱饭吗?”
朱标的笑容收敛,不那么自信了。
四弟,会种地吗?
种地能满足夫妻二人……
温饱吗?
……
“四郎,你家人呢?”
“家人……老家遭难了,来投奔亲戚,亲戚出钱给我置办了咱们村的土地、屋子。”
“四郎十六了,家里人给说亲事了吗?”
“说了一家,这不出事了,怕是成不了了。”
……
朱棣一边挥舞䦆头,一边回答一群婶子的旁敲侧击。
公渠已经被清理干净,大伙并未分道扬镳各干各的,继续合伙干,干完一家就去下一家。
朱棣也没离开,并且……
喜欢上这种热火朝天,有说有笑的干活氛围。
这种氛围,让他不知不觉中……
豁达!
当然,要是一群婶子不旁敲侧击就更完美了。
一个个紧紧盯着他,都想把闺女嫁给他……
太难了!
……
就当朱棣一边享受着干活氛围,一边应付着一群婶子时……
徐妙云出嫁的马车来到朱棣的篱笆小院外。
徐妙音姐妹三人,撩起车窗帘子打量着小院,下意识皱眉,替徐妙云将来的日子担忧。
徐辉祖站在篱笆外,冲里面试探喊道:“姐夫?”
……
无人应答。
徐辉祖有连续喊了好几声。
惊动了一群在附近玩耍的稚童。
一群小孩子跑来,站在西边篱笆外,警惕看着徐辉祖。
徐辉祖看了眼稚童,先返回马车边,“阿姐,姐夫好像不在家,有一群稚童看热闹,可能知道姐夫去哪儿了。”
徐妙云轻声道:“妙音先扶我下车。”
在徐妙音三姐妹帮助下,徐妙云盖着红盖头下车。
看热闹的稚童看到徐妙云的装扮后,好奇靠近,其中一小女孩,鼓足勇气小声询问:“你们找朱四郎吗?”
徐妙音走到稚童前,从包袱中抓出红纸包裹的冰糖,弯腰给孩子们分发。
“哇!是冰糖!”
孩子们惊呼,纷纷迫不及待拆开放入口中,美美吮吸着。
徐妙音笑着询问:“你们认识朱四郎?”
孩子齐齐点头。
小女孩含着冰糖,含糊不清询问:“这位姐姐,你们是朱四郎什么人?找他做什么?”
徐妙音转身,指着后面盖红盖头的徐妙云,笑着说:“这是姐姐的阿姐,也是你们村朱四郎的妻子,你们能告诉姐姐,朱四郎在哪吗?”
小女孩愣怔……
嘴里的冰糖突然……
不甜了!
哇!
下一秒,小女孩突然张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徐妙音手忙脚乱给小姑娘擦眼泪,“姐姐这么可怕吗?不哭了,告诉姐姐,姐姐那里做错了,姐姐道歉。”
小女孩哭的很伤心,气都喘不过来,一边哭一边喘气,指着徐妙云:“俺娘想把俺阿姐嫁给朱四郎,你们来了,俺阿姐怎么办?哇……”
哇……
小女孩话落,其他孩子中,很多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俺娘也想把俺阿姐嫁给朱四郎。”
“俺娘也一样,都开始给阿姐准备嫁妆了。”
……
徐家姐弟看着嚎啕大哭的孩子,默默数了数……
好家伙!
二十多个!
意味着,土桥村有二十几户人家,想把闺女嫁给朱四郎?
是不是整个土桥村,有待嫁女孩家庭,都有这个打算?
这……
结果真是……
令人意想不到。
朱四郎……
啊,不!
他们姐夫……
才来土桥村几天?
做了什么?
就把人整个村子,一网打尽?
徐辉祖等人,在风中凌乱……
红盖头下,徐妙云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泛起点点笑意,柔声道:“妙音。”
徐妙音回神,不用徐妙云多说。
徐妙音也知道,阿姐要她做什么。
手忙脚乱从包袱中拿出更多冰糖,分发给孩子,安抚幼小心灵遭‘重创’的孩子。
一个没哭的小男孩,因为家里没有阿姐要出嫁,接过冰糖后,自告奋勇道:“俺知道朱四郎在哪里,俺帮你们去喊。”
“朱四郎!”
“朱四郎……你的新娘子来了!”
小男孩转身瞬间,就扯着嗓门大喊,留下一串让人啼笑皆非的童言童语,旋风般消失。
徐妙音好不容易哄一群孩子不哭。
返回徐妙云身边,含笑小声揶揄:“阿姐,姐夫挺受欢迎啊,看样子整个村,有待嫁女孩的家庭,都想把闺女嫁给姐夫。”
“是啊是啊,阿姐你怕姐夫打光棍,看来多余了,咱们打道回府吧。”
……
一时间,徐妙音姐妹三人嬉笑成一团。
徐辉祖脸上也露出笑容。
……
“朱四郎!”
“朱四郎!”
田间水渠中,朱棣闻声,放下挥舞的䦆头,顺着声音看去。
其他乡亲也是如此。
自告奋勇的小男孩,像一团小旋风冲到朱棣所在位置,站在渠边,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指着村里,“朱……朱四郎,你的新娘子来了,就在你家门口!还给俺们发糖了!”
为了证明没说谎,小男孩还摊开手,向朱棣展示手中的冰糖。
新娘?
朱棣顿时愣怔。
“四郎?是不是你说的,黄了的那门亲事?”
“俺家兰花可咋办哟!”
“俺家春妮……”
“这姑娘可真勇敢!这是自己把自己嫁过来啊!”
……
短暂愣怔,一群婶子率先反应过来,尤其是那些有待嫁闺女,早眼巴巴盯上朱棣的婶子,那叫一个伤心。
朱棣在一群碎嘴婶子的议论惊动下,好不容易才回神。
徐妙云……
自己把自己嫁过来?
不是说……
朱棣来不及多想,赶忙转身歉疚道:“各位叔伯婶子,我得回去一下。”
“快去吧。”
“俺家春妮没福分,这姑娘可了不起,家里不同意,自己把自己嫁过来,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俺们把最后这点活干完,就回去帮忙。”
……
一群质朴百姓,刚才还伤心,现在反而开始催促朱棣。
朱棣道谢后,扛着䦆头就一路狂奔回村。
经过河边时,他还毛手毛脚,紧张不行的把脚上、手上泥巴洗干净。
回村的路不近。
朱棣一路扛着䦆头快跑,心情潮起潮落。
一会儿猜是徐妙云。
一会儿又担心,是父皇赐婚,送来一个黑黝黝粗壮的长舌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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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小院西侧。
朱棣终于心潮起起伏伏,旋风般赶了回来。
呼、呼……
站在距马车十几米远外,努力保持仪态,微微张嘴喘气。
汗珠从鼻尖,打着滚,啪嗒摔在地上。
一双眼紧盯着前面,凤冠霞帔,满身红装的人影。
唇角微扬……
是他想的那个人!
长距狂奔,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动,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没办法。
赶着回家看新妇这件事。
系统无法判定为劳动。
不给返利。
无法抵消疲劳。
他倒是可以用积攒起的力量值,抵消狂奔的疲劳。
可……
谁还没个第一次。
这不……
毛手毛脚给忘记了!
徐辉祖兄妹四人抿唇忍笑打量朱棣。
徐妙音在徐妙云耳边含笑低声揶揄:“阿姐,姐夫好搞笑哦,看样子是一路旋风跑回来的,明明很累,还要努力保持仪态,三分紧张、三分矜持、四分喜悦全写脸上了。”
红盖头下,徐妙云抿着唇,唇角笑意十分明显。
手指轻轻捅了捅揶揄的徐妙音。
咳咳……
徐辉祖轻咳几声,努力忍笑,郑重开口:“姐夫,我背着阿姐出门,给你送到门口了,该你背我姐进你的家门了。”
“进了这道门,我阿姐就是朱徐氏,你朱家人了,快点啊!”
最后,徐辉祖绷不住了,笑着挥手催促。
啊?
朱棣啊了一声,一时间手足无措,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朱四郎害羞了!”
“朱四郎,羞羞……”
……
人生第一次,朱棣本来就毛手毛脚,一群稚童还吐舌头、拉眼皮各种作怪给他添乱。
朱棣放下左手,又抬起右手,愣是想不到,应该先迈腿走到徐妙云面前。
咯咯……
徐妙音三姐妹,捂着小腹,笑弯了腰。
呼!
稚童捣蛋、徐妙音三姐妹笑声中,朱棣深吸一口气,总算冷静下来,知道该做什么了。
快步走到徐妙云面前。
看着面前大红嫁妆倩影,唇角微微上扬,转身弯腰……
徐妙音三姐妹,好不容易忍住笑。
忙扶着徐妙云双手,找到朱棣的肩膀。
双臂圈住脖子,淡淡清香窜入鼻孔,朱棣再次回神,刚要伸手去托起身后佳人双腿时。
徐妙音把手伸到面前,摊开手掌。
朱棣不解抬头。
索要东西?
小姨子向姐夫索要什么?
成婚时的一种习俗,规矩?
脑海急思转念,但他就是想不起,这是什么规矩?
噗!
徐妙音破防了,笑着说:“姐夫,钥匙!我们得给你们先去开门啊!”
朱棣这才恍然大悟。
忙摸出钥匙,递给徐妙音。
徐妙音三姐妹,捂着嘴,咯咯笑着,推开篱笆小门,去开门。
朱棣笑着摇了摇头。
人生第一次,在小姨子小舅子面前,这脸丢大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眼下最大的事情,就是背娇妻进屋。
进了这门,人……
就是他的了!
朱棣稳稳托起徐妙云双腿,起身、站直,一气呵成后,还故意使坏颠了两下。
清晰可察,圈着脖子的双臂下意识搂紧,他唇角微扬露出得逞的坏笑。
叮!
+0.8!
提步、落地,刚走完一步,系统音在脑海悦耳响起,朱棣不由翻白眼。
他一路狂奔赶着回来看新妇,就不算……
劳动!
让他出糗。
现在背娇妻进门,合着又算了?!
噼里啪啦……
徐辉祖点燃爆竹,爆竹声让朱棣回神。
朱棣背着徐妙锦,身后跟着一群起哄的小尾巴,走入篱笆小院。
来到小屋门口。
门已经敞开了。
打量着重新修缮的小屋,朱棣还有些不切实际。
徐妙云竟然……
不嫌弃!
还自己把自己嫁过来!
他就用这么一间小屋,娶了娇妻?
深吸一口气,朱棣笑着提步走入屋中。
等背着人来到床边时,他收拾的没有一丝褶子的褥子上,已经撒了瓜子、花生、红枣……
早生贵子嘛。
朱棣笑着看了眼三个小姨子。
这个……
他懂!
……
“四郎!”
“俺们来喝喜酒了。”
……
朱棣刚把徐妙云放下,外面就传来呼喊声。
徐妙音侧着头,顺着门往外看了眼,笑道:“姐夫,你去招待客人吧,我们陪着阿姐就行,后面的马车准备了酒和熟食。”
朱棣有点不好意思。
娶个娇妻。
他就出个自己。
笑着点点头,转身出去招待客人。
等朱棣一走,徐妙音姐妹三人,立刻并排坐在徐妙云两边。
“阿姐,你都不知道,姐夫的小屋什么样子!”徐妙锦故作惊讶说道。
红盖头下,徐妙云浅笑附和询问:“什么样子?”
徐妙锦一听就听出,徐妙云顺着她,没意思撇了撇嘴。
“别作怪阿姐了!阿姐决定嫁给姐夫,就不会在乎起居条件的。”徐妙音笑着戳了戳徐妙锦眉心。
打量着小屋,说道:“阿姐,你绝对想象不到。”
“开门那一刹那,我们都惊呆了。”
“等晚上姐夫揭盖头后,你自己看吧,我就先说几个细节。”
“阿姐能想象得到,姐夫把被子叠的四四方方,就像豆腐块吗?”
“还有还有……”年纪最小的徐妙绣举着手,迫不及待道:“褥子,褥子竟然没有一丝褶子,害的人家刚才撒花生、红枣,生怕弄乱了。”
咯咯……
徐妙音、徐妙锦被小妹逗笑了。
笑过后,徐妙音郑重说道:“很难想象,姐夫竟把这么一间小屋,打理的这么让人耳目一新,舒适。”
“很难想象,这样舒适的小家,竟然是一个,起居都有无数人伺候的皇子,打理出来的!”
“太多难以置信了。”
“阿姐晚上自己看吧,一定会震惊的。”
“总之,我觉阿姐嫁对了人,你和姐夫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很幸福的。”
徐妙音还有很多满意没说。
比如,朱棣旋风般跑回来,累得喘气的模样,又比如毛手毛脚。
作为娘家人,她看到了真诚。
“嗯嗯嗯。”
“二姐说的对,阿姐,这都是真的!”
徐妙锦、徐妙绣连连点头附和。
盖头下,徐妙云抿唇,唇角泛着点点笑意,手指微微动动,被妹妹们说的,她都有点迫不及待,想揭开红盖头看看了。
“四郎,你家娘子叫啥?”
“徐……徐大丫!”
……
咯咯……
朱棣的回答声传入,红盖头下的徐妙云做了个咬人的动作,徐妙音三姐妹笑的前俯后仰,捂着小腹,躺在床上打滚。
“徐大丫!”
“徐大丫,快回答一声。”
“大丫,今天给四郎做了什么好吃的?”
“大丫,瞧你把你家四郎养的白白嫩嫩……”
“大丫就是手巧,你家四郎这身衣服真好看。”
……
姐妹三人,一边捂着小腹狂笑,一边惟妙惟肖扮演起村里女人,演绎徐妙云今后的生活场景。
好一会儿,徐妙音笑的脸红扑扑的,把大拇指伸到红盖头下,夸赞道:“阿姐,姐夫真会起名,你们以后的日子,一定很欢乐,大丫……噗……咯咯……”
姐妹四人嬉笑成一团。
……
太阳快落山时。
乡亲们帮忙收拾好后离开。
小院外。
徐辉祖带着三个妹妹准备启程。
临行前,徐辉祖看着被众人灌酒,明显喝高了的朱棣,明明也才十五六岁,却板着脸,故作严肃道:“姐夫,我们把阿姐交给你了,你要是对阿姐不好,我们一定和你没完!”
朱棣摇了摇头,醉意被短暂驱散了一些,郑重道:“这种事不会发生,等年底,我就会盖大房子。”
“到时候,你们来。”
“就不用晚上还得走了!”
七尺男儿,朱棣第一次窝心难受。
妻子娘家人,把人送来,他就只有一间小屋,人家还得连夜赶回去。
也就徐辉祖是魏国公府的嫡长子,即便宵禁,也有特权入城。
徐辉祖兄妹四人,看着朱棣夺目眼睛中的坚定,笑了。
虽然……
有些不敢相信。
但态度足够了。
徐辉祖笑道:“好啊,今年过年,我们吃过团圆饭就来。”
醉意又一波袭来,朱棣重重点头。
又说了一会儿。
朱棣对跟随兄妹四人来的护卫,千叮咛万嘱咐后,目送四人离开。
直到车马从视线中彻底消失不见,他才转身。
叮!
宿主集齐总力量值:1000点,宿主是否选择,继续强化身体。
这不……
废话嘛!
朱棣抬头,望着贴了红喜字,折射出柔和红光的小屋。
洞房花烛夜……
当然……
“强化!”
1000点力量值,是他挖渠以来,再加今天背娇妻全部净利润。
本打算,积累到春耕开犁。
可今天,这不是好日子嘛!
一把梭哈!
强烈的,仿佛蒸桑拿的热流瞬间充盈四肢百骸。
额头泌出一丝丝晶莹水珠。
澎湃的力量,紧接着潮水般席卷全身。
醉意瞬间消散。
朦胧的眼神变得清明。
呼!
力量席卷全身后收敛,酒也醒了,朱棣长长吐了口气。
“这种日子……”
“……嗯……还是得继续醉!”
朱棣看着红烛照亮的小屋,自言自语一句,清明的眼神再次迷离,提步,摇摇晃晃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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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徐妙云不疑有他。
他们迁入土桥村。
而土桥村看样子,是这名衙役的包片儿范围,大概率是想记住他们。
“四郎和大丫是我们土桥村学堂的先生!”就当二人提步去前面时,杨八叔突然大声说道。
“对,四郎和大丫是我们土桥村的先生!”
“周衙役传唤四郎、大丫有什么事?”
……
杨八叔之后,村民纷纷开口,说着时,鼓足勇气,齐心围了上去。
啪!
周衙役猛地甩鞭,神色有些慌乱,喝斥:“本官作为土桥村包片上官,他们迁入土桥村,本官要认人!”
“你等刁钻乡民,想干什么!”
“造反嘛!”
“我们在这儿!”朱棣举起手,喊了一声。
说着,带徐妙云从后面走出来。
杨八叔等人,虎视眈眈盯着周衙役,形成气势上的恫吓。
不好惹!不能得罪!绝不能向这对夫妻索要好处!
周衙役下意识吞咽口水。
朱四郎、徐大丫,名字土了吧唧。
可穿着,以及见了他,毫无畏惧的态度……
这根本就不是泥腿子!
“杨八!”周衙役故作威严,黑着脸冲杨八叔招手,“你们村儿办学堂了?什么时候的事?”
杨八叔不介意衙役对他不礼貌。
反正习惯了,又不掉块肉!
对方已经怕了!
笑道:“四郎家道中落,来到咱们应天府,大丫家出钱帮忙购置田地,在我们村落户。”
“大丫是书香门第出身……”
“两个月前,四郎和大丫在我们土桥村开办了学堂,免费教村里娃子读书识字。”
“是俺们全村人的恩人!”
最后一句话,八叔特意加重音量。
“原来是朱公子、朱夫人。”一听是读书人,还是书香门第,周衙役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快步走到二人面前,抱拳拱手:“朱公子作为读书人,是否考取功名,如果考取,便不用服徭役了。”
“不曾考取。”
“朱公子祖上,可有人考取功名,不是本朝的都可以!”周衙役谄媚笑着。
心中焦急暗道:您随意说句谎话都成,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连县衙的刀笔小吏都得罪不起。
出身书香门第世家的读书人,更得罪不起了。
也就那些老实巴交的泥腿子,能欺负一下,弄点好处。
就是杨八这种杀过人的,他都不敢过分欺负。
衙役前倨后恭的态度,让朱棣十分厌恶,冷淡道:“你去问我爹去!”
徐妙云差点笑出声来。
周衙役谄笑凝滞,唇角微微抽抽,转而讪笑:“夫人呢?”
“我们是我们,家族是家族!”朱棣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中夹杂着火气:“你不必试探了,徭役,我会参加!”
“是是是。”周衙役连连应道,不敢纠缠,郑重作揖后,恨不得多长几条腿,骑马离开。
呸!
“狗东西!”
……
乡亲们冲着周衙役离开的方向,边咬牙怒骂,边吐口水。
朱棣、徐妙云对视一眼。
他们第一次,清晰认识到,大明官民的对立。
朱棣不解询问:“八叔,这个衙役,平日来村里,做过什么坏事?”
“他还算好的。”杨八叔愤愤道:“姓周的比较有良心,最多是吃拿卡要罢了。”
“今天,也是想要孝敬。”
“他吃俺们点,拿俺们点,俺们认了,反正现在比元朝时候好多了。但他不能欺负你们,你们可是孩子们的先生!”
“其他包片衙役,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徐妙云难以置信追问。
什么时候,吃拿卡要都成良心了?
“有!这些豺狼心眼儿黑着呢!”四婶儿咬牙咒骂道:“包片儿包片儿,丈母娘遍地走……”
“这顺口溜,就是那些衙役们,得意吹嘘出来的,其他村的包片衙役,如果看中了村儿里的小媳妇,大姑娘,就……就……”
四婶儿说不下去了。
也不用说了,朱棣、徐妙云已经明白。
二人脸色都有些难堪。
众人散去,回家途中,徐妙云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父皇那么励精图治,从重从严管理吏治……”
从乡亲们口中得知的事情,冲击力太大了。
朱棣苦笑:“上面那些贪官污吏都杀不过来,抓不过来,下面这些小蚂蚱,怎么能管得过来?”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除非,有一天朝廷手里握着刀,给百姓手中塞根棍子。”
“你看今天,姓周的衙役,虽然忌惮咱们读书人的身份,可八叔带领乡亲们,虎视眈眈盯着,也给对方很大威慑。”
“父皇这一朝,就别想给百姓手中塞根棍子了”
“他老人家,连孟子的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都给删除了。”
徐妙云脸瞬间泛白,伸手捂住朱棣的嘴,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才嗔怪道:“村儿里有锦衣卫力士!”
“父皇为什么时时刻刻都关注你?其实就是在关注你的心路变化,以及做事动机。”
“如果让父皇知道,你不认同他的治国理念……”
她真的很担心……
看徐妙云脸都变白,朱棣有些后悔多言妄议,笑着张嘴,咬住徐妙云的手。
俏脸瞬间变红,徐妙云挣扎缩手,同时含羞紧张道:“快松开!”
朱棣笑着松开,顺势握住徐妙云的手,“类似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不说了,我保证!”
也就是所见所闻,带来的冲击太大。
有感而发多说了几句。
家天下,有皇帝真把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当治国理念吗?
不过是挂在嘴边,冠冕堂皇装模作样,欺世盗名,装点门面罢了。
贤明的君主,也不过是平衡好,皇权利益、官绅利益、百姓利益罢了。
一旦有损皇权利益,再贤明的君主,都会偷偷举起屠刀,暗暗盯着另外两方……
谁最碍眼?砍谁对皇权最有利?
一旦找准威胁皇权的主要矛盾,就会迅速联手次要矛盾方,毫不留情,斩下手中屠刀!
他家老头子,属于那种,瞧见这句话,就厌恶,装都懒得装的一类。
但要说,老头子不重视百姓,那绝对是冤枉他,污名化他!
……
两人很默契的,再也没提这件事。
他们已经远离了权力中枢。
这些事不该他们管,也轮不到他们管。
他们不需要对别人负责,只要对自己,对彼此,对他们的人生负责就行了。
徐妙云回家后,就开始忙碌。
准备干粮,做什么干粮,饼子之类易于储存的,太干太硬怎么办?
织布,她还想,等朱棣出发时,把新衣服做好。
第一次做妻子,第一次面对丈夫出远门。
人还没走,她已经牵肠挂肚不舍了,同时,感觉怎么准备,都不够好,好像还缺点什么……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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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织机前,徐妙云烦躁发声,张嘴作势咬人,小声嘀咕:“好没用噢……”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俏脸瞬间变红,蹭的转身……
朱棣双手环臂,靠着门框,含笑看着。
“你不是给大黄他们割草去了吗?怎么这么快?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多久了?”徐妙云红着脸,四连问。
羞赧的脸更红了,无地自容腹语:烦躁之下,我那么暴躁一面,是不是都被看到了?
朱棣靠着门框,笑道:“刚回来不久……”
徐妙云刚刚松气,就听朱棣继续说道:“听到你尖叫,还以为发现老鼠了,赶过来查看,却见你坐在织机前,不像是被老鼠惊吓……”
“是!”徐妙云立刻抢断,“就是碰到老鼠了,跑了!我被吓呆了!”
“真有老鼠?”朱棣也不拆穿,忍着笑,走来,弯腰在织机下面仔细寻找,“三天后,我们就该动身了,到时候家里就你一个人,真有老鼠,就得马上找出来……”
瞧着朱棣唇角的笑意。
徐妙云瞬间明白,这是配合她演戏呢!
其实,他都……看出来了!
唇角泛着点点明媚笑意,趁着朱棣看不到时,冲朱棣背影,红着脸,‘恶狠狠’张嘴作势咬人。
‘咬人’之后,唇角微微上扬,笑意更加明媚,制止道:“找不到就算了,你不在,它再跑出来,我就找四婶儿她们帮忙。”
朱棣‘很配合’起身,看已经完全织好的灰蓝色布匹,很自然岔开话题,笑着询问:“织好了?”
“嗯。”徐妙云顿时有些失落,“就不该听你的话,双股线太厚太僵硬了,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就跟套了一个硬邦邦的筒子似的。”
这几日,徐妙云一直在赶工,就想在出发前,做成新衣服,让朱棣带上。
朱棣笑了。
用劳动布做明制的汉服肯定不行。
上下一个整体,又厚又僵硬的劳动布,做成这样式的。
弯腰都很不利索。
怎么干活?
就是做成村儿里叔伯们穿的裤子、短衫也不利索,这么僵硬的布料,短衫虽短,可衣摆也到大腿位置,频繁弯腰会很拘束难受。
“等等。”笑着说了一句,转身来到窗前书桌前,从他这几天,一直看的一本书中,取出一张纸。
含笑拿着纸返回,递到徐妙云面前:“我这几天设计的衣服,根据农村衣着,进行了修改。”
徐妙云诧异好奇看去……
的确是一副服装设计草图。
和四郎现在穿的,也就是村儿叔伯干活穿的衣服差不多。
分上衣、下衣。
下衣到没什么不同,只是有些细微改进。
上衣改进最大。
最直观的变化,就是开襟方式。
本朝服侍,无论是长袍还是短衫,都是胸前左襟压着右襟,腰腹再配束带。
四郎设计的衣服不一样,两边对称,没有束带,中间用纽扣。
衣身缩短,只到腰部。
要知道,就是农村穿的短衫,衣摆也要到大腿三分之一处,因为太短了,没办法系束带。
上衣还有些独特小细节。
领子向外翻。
袖口处收缩,还缝制纽扣。
‘袖口收缩,干活时就不容易钩挂东西,用扣子取代束带,衣摆到腰部位置,就确保,弯腰灵活……’
徐妙云很快就摸透了这样设计的用意。
微微点头,烦恼一扫而空……
抬头,明媚笑道:“想不到,朱先生还会设计衣服,什么时候,给我设计一件呢?”
瞧着烦恼一扫而尽,明媚含笑的俏脸,朱棣笑着承诺:“等这次徭役结束,我给你亲自设计!”
“真的?”徐妙云眸子瞬间亮晶晶,惊喜询问,其实,她就是开个玩笑。
“比真金还真!”
“那我可当真了。”即便努力抿着唇,可脸上全都是笑意,说着拿起摆放在织机上的木尺,起身,含笑催促:“转过身,我给你量尺寸。”
朱棣笑着配合转身。
……
两天后。
出发前最后一天。
朱棣从山上打柴回来。
刚进院子,徐妙云听到动静,就赶了出来,帮着把柴火摆放好后,笑着催促:“快去洗漱一下,试衣服。”
“做好了?”朱棣诧异转头。
徐妙云点头。
得到确认,朱棣就迫不及待进屋。
徐妙云莞尔笑着跟进去。
片刻后。
床榻边。
徐妙云认真仔细的帮朱棣扣着扣子。
扣子是徐妙云缝制衣服时,朱棣用榆木,切成薄片,打磨光滑做成的。
整理好衣领后,徐妙云后退半步,仔细打量……
朱棣笑问:“怎么样?”
徐妙云笑着取来铜镜,举着,含笑道:“自己看。”
朱棣看向镜子……
往后退了几步,调整距离,让全身出现在镜子里。
裤子、褂子。
其实,就是劳动装。
大明版劳动装。
裤子、褂子外面的口袋,设计之初就取消了。
在大明农村服饰基础上,为了适应布料进行微调没什么。
但微调后的大明版劳动装,也必须符合时代的风俗文化。
这个时期,只有乞丐,才会在衣服外面缝制口袋。
“嗯……不错!我看到,镜中有个帅小伙!”
噗!
听着某人脸皮极厚,自卖自夸的话,徐妙云被逗笑了,一手抱着铜镜,一手捂嘴,无声笑弯了腰。
“当然,我家夫人的手艺也是顶顶好,要是没这么好的手艺,哪来镜中帅小伙!”
咯咯……
徐妙云终于被破防,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声,笑的蹲在地上……
好一会儿,才努力忍着笑,抬头,俏脸红扑扑,求道:“求你……别说了。”
朱棣含笑弯腰,拉起徐妙云的同时,一只手接过镜子,扔到床上,另一只手把徐妙云扯入怀中,抱紧低语道:“我已经和四婶儿她们打招呼了,我不在时,有事找四婶儿她们就行。”
“晚上一个人害怕,就让春晓她们来陪你。”
“放心吧,用不了太长时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徐妙云眼睛瞬间变红,张嘴就朝着朱棣肩膀咬去。
咬了一口,抬头,眼睛红红,含着鼻音,委屈道:“你故意的,先把我逗笑,又说这些话!”
朱棣笑了……
……
翌日。
魏国公府。
“爹,你怎么大白天回来了?不用当值?”徐膺绪、徐增寿正准备出门,迎面碰到匆匆回来的徐达,诧异询问。
徐达用一种,人嫌狗厌的眼神,瞥了眼,就匆匆往府内走去。
徐增寿面面相觑道:“又哪根筋儿抽错了?”
“去看看!咱爹虽然不管朝堂事,可一直以来都秉承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要是没事,不会擅离职守,肯定有事!”徐膺绪说了句,就匆匆跟上徐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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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不了解你蓝叔的厉害。”
徐达面色极为凝重。
“刚才的交手,他保留了很多。”
“军中那么多勇将,为何独独你蓝叔,被人称为悍将?”
“从追随陛下后,野战冲锋、登城陷阵,你蓝叔次次身先士卒,总冲在最前面、最凶险处,为何却能活到现在?”
“一次两次,还可用运气解释。”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争,千余次。”
“你蓝叔能全须全尾活到现在,靠的就是猛打猛冲过程中,比对手更快的进攻速度和诡变反应!”
“他的进攻速度、临战交手的诡变反应,放眼大明将帅中,无人能比!”
“接下来,你蓝叔若不手下留情……”
蓝玉手下留情?
徐辉祖嘴唇发白,根本不信蓝玉会手下留情,紧张追问:“姐夫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与其盼着蓝玉手下留情,还不如问一问,姐夫如何才能赢。
看着朱棣,徐达摇头,“除非,他能迅速适应你蓝叔的进攻节奏。”
可能吗?
除非,四郎骨子里,也是个对战争、对杀戮十分敏锐的人!
蓝玉……
天生的悍将!
为帅者,谁都希望,麾下能有蓝玉这样的悍将。
这种悍将,运用得当,可以帮助为帅者,摧垮任何强敌!
……
徐达父子二人低声交谈时,乡亲们则被朱棣震惊的,议论纷纷。
“四郎这么厉害?”
“听说蓝玉可是朝廷最厉害的悍将,四郎竟然能和蓝玉交手!”
“四郎要是从军,也许,也能像蓝玉名震天下,加官进爵。”
“俺就说,大丫好命,将来一定会跟着四郎吃香的喝辣的,可惜了,俺家兰花没这个福分……”
……
一群婶子轻松议论同时,羡慕看着徐妙云。
徐妙云抿唇紧张看着朱棣。
蓝玉到底有多厉害,她不知道,但很清楚,蓝玉没那么容易对付。
“朱四郎竟有这等能耐?”听着百姓议论,徐膺绪瞥了眼徐妙云,皱眉嘀咕。
嗤!
蓝春不屑冷笑,“那是我爹没用全力,接下来,朱四郎一定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场中……
朱棣、蓝玉四目相对,对议论声充耳不闻。
某刻,蓝玉唇角勾起,露出残忍笑容。
这是又一次……发起进攻的信号!
下一秒,两人同时冲向对方。
相距只有十几步时,蓝玉突然屈膝,身体微微下压,做出十分明显的助跳动作。
飞膝压顶!
朱棣面露警戒,首先想到,刚才差点让他一招败北的凌厉招数。
“飞膝压顶!”蓝彬不解嘀咕。
“不对!是老猿蹬枝!”
蓝春激动大喊,蓝玉已经起跳。
动作就像猿猴从一根树枝,一跃跳到另一根树枝。
双腿、双臂向腹部蜷曲,跳起……
凌空,背脊拉直瞬间,双腿同时弹出,砸向朱棣面门。
这个动作,不但把全身力量灌注到双腿,更借助背脊如同弓,弯曲、拉伸过程的反弹,使双腿力量成倍增加!
不是飞膝压顶!
虽然预判错误,不过这回朱棣心里早有戒备,双脚距面门不足一尺时,浑身力量灌注双臂。
举臂!
十字手交叉格挡!
时间!
他需要一点点时间,适应蓝玉这种疾风骤雨,暴雨奔雷般,诡变无端的进攻。
蓝玉看到朱棣十字手交叉格挡,唇角再次浮现残忍笑容。
左脚重重踹在朱棣双臂。
一只脚?!
“朱四郎上当了,老猿鞭尾!”
朱棣察觉只有一只脚的力量和蓝春激动的大喊声同时响起。
砰!
一声闷响,全场人只看到,朱棣十字手交叉格挡,腾不出手来之际,蓝玉右脚脚背重重鞭打在朱棣脖子右侧。
巨力冲击中,朱棣脑海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头,不受控制,左右剧烈晃动。
砰!
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时,疼痛才让脑海意识回归。
眼睛才重新可以视物。
徐妙云脸色苍白,紧张咬着嘴唇。
蓝玉不给朱棣丝毫反应时间,脚尖点地瞬间,高举左腿,脚后跟向着朱棣腿间,一击高鞭腿,狠狠砸下去。
徐达眼神瞬间冰冷凌厉。
下黑手!
蓝玉的手太黑了!
这一招高鞭腿下去,四郎往后就得断子绝孙!
四郎的一只手还不够!
还要让他断子绝孙!
强烈的危机感刺激下,朱棣扭腰、摆腿,顿时头下脚上,倒立旋转。
八卦掌绝招之一,乌龙绞柱!
砰!
蓝玉脚跟砸空,重重砸在地上,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深坑。
一击竟然落空,蓝玉眼中不满意的愤怒一闪而逝,身体迅捷下压旋转,左腿卷起尘土,带着奔雷之势向朱棣倒立,撑地的双手扫去。
快!
太快了!
一招接一招,宛若奔雷,更诡变无常。
旁观,都看的眼花缭乱!
眼见蓝玉的左腿即将扫中朱棣左手,右腿更是离奇的脱离地面,双手托着地面,一击窝心脚踹向朱棣胸口。
乡亲们吓得闭上眼睛。
“咱爹赢了!”蓝春激动大喊。
朱棣被迫,不得不再次用空间换时间,瞬间抽离左手,右手单手撑地。
在蓝玉左腿,攻势不减,继续扫向右手时。
右臂曲臂、反弹。
双腿乌龙绞柱甩动。
身体诡异扭动后,与地面成水平,双手交替撑地,右手堪堪避开蓝玉的旋风扫腿,身体向后水平翻转,迅速拉开距离……
徐妙云极度苍白的脸上,瞬间涌现不正常的血色。
徐达猛地向前一步,瞪大眼睛!
行如游龙!
视若猿首!
坐如虎踞!
转如鹰盘!
八卦掌——游龙翻身式!
攻击又一次落空,蓝玉眼中诧异一闪而逝,鲤鱼打挺,起身迅猛冲向朱棣,“你就是变成泥鳅,这一次,咱也不会再给你机会!”
话音响起,朱棣刚刚起身站稳。
蓝玉飞身而来,臂肘弯曲,坚硬的肘关节已经当头砸下。
飞身砸肘!
朱棣眼神发狠,放弃了被动格挡,双手五指并拢,趁蓝玉飞身欺来时,身体正面完全暴露,漏洞百出之际。
双手如蛇,向蓝玉腹部穿去。
八卦掌阴招叶下飞花和三穿手黑手牛舌掌。
以前戍边时,他袖中各藏着一把三棱刺,正宗的叶下飞花,此时应该手持两把三棱刺暗器。
双刺,瞬间刺穿蓝玉柔软的腹部!
不过配合三穿手之一的黑手牛舌掌也不差。
砰!
蓝玉坚硬的肘关节,狠狠砸在朱棣头顶时,朱棣双手指尖也接触蓝玉腹部。
腹部瞬间凹陷。
蓝玉的脸刹那苍白,疼的狰狞扭曲,身体向后倒飞。
朱棣额头发隙有血流出,顺着眉心向下流淌。
脑袋短暂空白,回神后,忍着嗡嗡作响的剧烈疼痛,朱棣紧咬不放追了出去。
趁你病,要你命!
这种机会,蓝玉不会再给他第二次!
蓝玉倒飞落地,连连后退,腰部双肾绞痛尚未平缓。
朱棣已经欺身靠近!
双换掌冲蓝玉脖子两侧下劈。
蓝玉握拳举起双臂,像格斗一样,护主头部。
‘都开始防守了吗?看来叶下飞花,配合黑手牛舌掌,你蓝玉也承受不住!’
朱棣唇角微扬,双手改劈为抱,搂住蓝玉后脑勺下压。
同时,猛抬右腿,屈膝向蓝玉胸口砸去。
八卦掌,老猿挂印!
砰!
咔嚓!
坚硬的膝盖,把强化后的蛮力,狠狠灌入蓝玉胸膛,骨头断裂声响起。
蓝玉双手力量刹那消失,朱棣搂着蓝玉后脑勺的双手,乘势向前滑。
双手托举蓝玉下巴,力量灌注双臂,弹臂前推。
八卦掌,白猿托桃!
咔!
上下牙齿,受到巨力猛地撞击,蓝玉瞬间失去知觉……身体滑过一道抛物线,砰的一声,后背着地,重重砸在地上。
尘土轻轻翻卷。
安静!
太安静了!
众人呆呆看着,唇角不断往外渗血,昏死的蓝玉。
视线又……齐齐转向朱棣。
啪嗒!
鲜血顺着鼻梁,打着滚,摔在地上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清晰可闻。
朱棣脸上染满了血,微微喘气看着昏死的蓝玉。
这是以伤换伤,用命搏命的结果,如果继续按照之前的策略,被动防守,争取时间,适应蓝玉的进攻节奏,躺在地上的一定是他。
“不可能!我爹不可能败!”蓝春难以接受的大喊一声,惊醒众人。
蓝彬箭步冲出,跪在蓝玉身边,抱着蓝玉摇晃:“爹,爹!你醒醒!”
“朱四郎,我杀了你!”没有叫醒蓝玉,蓝彬骤然转头,怨毒盯着朱棣,咒骂咆哮。
“闭嘴!”
赶过来的徐达怒叱一声,蹲在蓝玉身边试探鼻息后,轻轻按压蓝玉胸口。
嗯!
痛苦闷哼一声,蓝玉口中涌出一口粘稠黑血,幽幽醒来。
眼神虚弱寻找,最后定格在朱棣身上,满是屈辱道:“你赢了!”
话落,坚持不住,头一歪,又昏过去。
“瞪什么!赶快带你爹去江宁县找郎中!”徐达喝斥催促,并且亲自出面安排。
蓝彬兄弟花了十倍价格,从村里雇了一辆牛车,带着蓝玉匆匆离开。
……
等忙完这一切。
父子二人来到朱棣的篱笆小院外,恰巧看到这样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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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杏树下。
朱棣坐在小马扎上。
徐妙云背对院门,弯腰站在朱棣面前,小心翼翼取下朱棣的发冠,轻轻拨动头发。
“疼吗?”朱棣还没喊疼,徐妙云就紧张询问。
朱棣抬头。
近距离四目相对,看着徐妙云眸中的紧张心疼,不由笑了,笑道:“不疼,我对疼痛的感知力,很迟钝,你不要顾及,随意怎么弄都行。”
徐妙云不知,此刻自己的神色多么紧张,瞪了眼朱棣。
轻轻拨开朱棣浓密的头发,寻找伤口。
当看到,一个指关节长的血口子时,脸色瞬间变白:“找到了,你忍着别动。”
拿起剪窗花的小剪刀,小心翼翼,动作十分轻柔剪掉伤口周围的头发,用结婚剩下的酒清洗伤口。
酸爽!
辣酒洗伤口……
朱棣努力没叫出声来,却疼的忍不住战栗。
徐妙云的动作,不由更轻柔了几分,同时说话转移朱棣的注意力,“蓝叔下手太黑了,你应该再狠一点……”
朱棣虽然疼的厉害,还是控制不住,嘴角抽着笑了。
再狠点。
大明朝第一悍将就得折在土桥村。
阴招叶下飞花,配合黑手牛舌掌,以他的爆发力,全力打击,蓝玉当场就会双肾爆裂而亡!
以前戍边时。
他用三棱刺,不知刺穿过多少个越境者的双肾。
很清楚,这一阴招的厉害之处。
如果不是蓝玉咄咄逼人,招招狠辣,他并不打算使用叶下飞花。
太阴,太毒了。
……
两人都没有察觉,篱笆小院外,还站着人。
徐达听到他们的对话,唇角狠狠抽搐。
蓝玉手太黑不假。
朱四郎后面发狠,手黑程度,丝毫不差蓝玉!
还有……
这才嫁过来几天啊!
满心满眼全都是朱四郎!
爹就站在身后,都察觉不到!
清理伤口,弄好就得了,朱四郎一个大男人,脏就脏点,怎么了?
竟然还用酒,帮他一根一根清理头发!
以前在府中,管他喝酒,管他吃烧鹅,管天管地那个厉害的大丫头哪儿去了!
余光偷偷看着父亲,徐辉祖唇角抽抽,极力忍着笑,实话实说,阿姐此刻的温柔,把他都惊呆了。
咳咳……
“阿姐。”
徐达瞪了眼送提示的徐辉祖,快速收起脸上浓浓嫉妒。
闻声,徐妙云转身,脸上顿时浮现喜色,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蹭一下变得通红。
朱棣看到徐达时,也忙起身,顾不上头发还散着,箭步走过去,脸上堆满笑容开门,“拜见泰山大人。”
哼!
徐达心里酸得很,微微哼了声,走了进去。
徐辉祖紧跟着,经过朱棣身边,低声提示:“我们全家,都没见过,阿姐这么温柔,别说我爹,就是我心里都不舒服。”
感情是这事儿!
朱棣笑着快步跟上。
“阿爹。”徐妙云忍着喜悦,给徐达请安。
出嫁后,不能回娘家省亲。
这是出嫁后,第一次见家人。
徐达扶起徐妙云,笑着说:“不让阿爹进屋?”
徐妙云笑了,埋怨看了眼,“请阿爹进屋。”
徐达笑着,扭头,脸上笑容消失:“你也进来!”
岳父看女婿,越看越碍眼,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朱棣笑着跟了进去。
徐达入屋瞬间,顿足,站在门口,惊讶打量着小屋。
屋顶的席子。
细泥浆重新粉刷的墙壁。
磨掉陈旧灰黑的窗框、床榻。
豆腐块的被子。
……
果真,就如妙音回去后描述的,干净整洁,简约温馨,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身处其中,果真仿佛飘着一股仙气。
让人很舒服!
农民的日子,能过成这样式?
当过农民的徐达,惊呆了。
徐妙云站在旁边,掩嘴偷笑,笑着低声询问:“阿爹,你还满意吧?这里除了多了女儿的东西,以前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马马虎虎吧。”言不由衷说了句,徐达走到桌边,在长条凳坐下。
指着对面的长条凳:“你们两坐对面。”
徐辉祖无奈翻白眼。
嘚!
他只配站着呗。
“四郎!”
“四郎,俺们给你送马来了。”
……
夫妻二人刚刚并肩在徐达面前坐下,外面就传来乱糟糟的喊声。
徐妙云忙起身,笑着对朱棣说:“你陪阿爹说话。”
出了屋,为了避免被乡亲们看到徐达,徐妙云顺势关上了门。
他们的身份不能暴露。
暴露了,陛下多半会让他们搬离土桥村。
屋内。
徐达审视着朱棣,眼神很犀利,“你的身手出乎我的意料,想没想过从军?”
“以你的能力,从军后,用不了多久,就能崭露头角。”
“陛下把你贬为庶民,庶民有从军的权力。”
朱棣笑着摇头:“我只想和妙云在土桥村过安安静静的日子。”
“盖个大房子,手里存一点闲钱抗风险。”
“在给妙云雇两个使唤的丫头。”
“朝廷那些事,我不愿,也不想再掺和。”
“我深知,很多人不相信,但对岳父大人,我不会说假话,婉拒封藩,喊出夺嫡,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想让父皇认识到,封藩的弊害。”
“封藩短期看,的确有利,但长远来看,必定会成为大明朝最大的弊端。”
……
从藩王拥兵,到藩王盘剥地方,大明朝藩王制度,所产生的弊害,朱棣没有任何遮遮掩掩,全都说了出来。
徐达认真听着,仔细观察,不放过朱棣脸上,任何细微表情。
等朱棣说完,他信了!
观看比武,朱棣表现出的敏锐、狠辣,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从中,他看到了朱棣骨子里的另一面!
和朱棣现在表现出的一面,完全对立一面。
大忠似奸、大善似恶……
就像太极的两个点。
朱棣就站在太极的极点上,随时都能由极阴到极阳,也可极阳到极阴!
……
院子里。
徐妙云一手拿着蓝玉佩剑,一手拿着一张弓,也是蓝玉的,本来在战马身上。
乡亲们帮忙把战马抬回来,顺便把弓也带上了。
把帮忙的乡亲送到小院外,她连连道谢:“谢谢各位叔伯。”
“四郎家的,乡里乡亲客气啥!”
“可不,今天四郎还给咱们出气了呢!”
“四郎家的,可要好好和四郎过日子,别看四郎现在落魄,就凭四郎这身本事,俺肯定,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跟着四郎享福喽!”
“四郎成了大将军后,可别忘了土桥村。”
……
徐妙云已经能娴熟自如应对了。
乡亲们高高兴兴来,高高兴兴走后,她笑着转身,快步往屋内走去。
“妙云出嫁时,我给带了些嫁妆,年底时,你们用这笔钱,把大房子盖起来,往后这种大话,不要再往外说了,咱倒是不在乎,可别人就等着看你们笑话,你说的话,办不到,就会有很多人嘲笑,甚至推波助澜,成为天下笑柄。”
徐妙云开门,就听徐达在提关于盖大房子的事。
“阿爹……”
“岳父大人的叮嘱,我们记住了,以后这种大话,肯定不说了。”朱棣抢在徐妙云前面,一口应下。
同时暗示徐妙云,不要在这个问题上争执。
说一千道一万,都比不上,用事实用结果说话。
何况,长辈叮嘱,这是关心,是好意,他不会狗咬吕洞宾,把长辈的关心,曲解成,对他自尊的伤害。
四人又说了会儿话。
徐达起身。
徐妙云不舍挽留道:“阿爹,你和辉祖吃了午饭再走吧。”
“阿爹也很想留下来。”徐达没好气道:“可你蓝叔现在怎么样?阿爹能不闻不问吗?”
“还有,这件事没结束呢!”
“遮掩肯定遮掩不住,传回金陵城,指不定要掀起多么大的风浪!”
“或许,给陛下报信的人,已经快马加鞭,赶往金陵了。”
“你家四郎,差点把本朝第一悍将杀了!”
徐妙云脸色变了变,眼中担忧之色一闪而逝,土桥村肯定有锦衣卫的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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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县内,河道主要有秦淮河、长江两大水系。
秦淮河为江宁县内,最长的河流,纵贯南北,支流密布,灌溉了江宁县一半以上农田。
土桥村农田水利的源头,就来自于秦淮河。
县境西部濒临长江,江岸线长22.5公里,境内九乡河、七乡河、江宁河等最终注入长江。
整个江宁县,水系湖泊遍布。
为江宁农业生产,提供了丰沛的水利条件。
但任何事情,有利就有弊。
水系发达,洪涝灾害也频繁,夏季雨量稍微充沛一些,内陆湖泊无法容纳,河道无法以最快速度,将水排走,就会发生倒灌现象。
江河内的水,要么冲垮堤坝,水淹县城。
要么沿着农田水利,倒灌淹没农田。
总之,任何一种情况,都是江宁县官员,以及百姓无法接受的。
洪涝会影响百姓生存。
会影响官员一年政绩,甚至遭到朝廷问责追责。
对于徭役,百姓虽有怨言,倒也不会打马虎眼,也不敢!
县城外。
秦淮河堤上。
人声鼎沸。
一排排竹子搭建的茅草顶大通铺,排列在河堤上。
朱棣一行人,动身晚,距离也不近,是最后一批抵达。
登记报备处。
小吏厌恶的瞥了眼朱棣,冷冷道:“十天前就通知你们了,怎么现在才来!”
“大人,昨天就动身了,我们土桥村路远……”朱棣笑着应付着。
当官的上下嘴皮子碰一碰,说的轻巧。
大家谁不是掐着时间点赶来。
至于为什么。
那可就太简单了。
在家里,不吃闲饭,吃一天的东西,总能干一天的活。
做农民,无论老天爷赏不赏饭吃,勤快的,总比懒惰的,日子过的更好。
可服徭役呢?
工具、干粮都要自备!
提早来一天,就吃一天闲饭!
做农民,吃闲饭,心慌!
把这些说给当官的,他们即无法感同身受,也不会体谅,所以,他懒得浪费口水。
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得了!
小吏冷冷瞥了眼朱棣,不耐烦催促:“姓名!”
“朱四郎,土桥村领队!”
小吏听到领队时,诧异打量了一眼朱棣,一边登记名字,一边提醒道:“既然是领队的,就和你多说几句。”
“约束好你们村儿的人。”
“服徭役期间,不要闹事!”
“听从安排!”
“如果一人闹事,全村连坐!”
“你们村儿的住处,就在最左侧,顶头的大通铺。”
小吏说着,递给朱棣一根竹签:“上面的数字,就代表你的编号,每天上工,监工的衙役,都要登记编号,考核出勤。”
“如果有人生病,你作为领队要第一时间报备,县衙会派郎中点检并且医治。”
“点检发现是装病,大板子伺候!”
“如果真病,医药费,得你们自己出!”
“明日,县尊大人要来河堤动员讲话,你等必须以饱满的精神,热情的姿态欢迎,若是掉链子,让县尊大人颜面无光,大板子伺候!”
“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朱棣一边应答,一边腹诽暗骂。
不当农民,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底下农民过的什么日子。
老头子大概率,也不知道,他麾下治理百姓的官员,都是些什么狗德行吧?
当然,明朝如此。
始皇帝的秦朝,汉武帝的汉朝,唐太宗的唐朝……
历朝历代最为高光的时期,恐怕多半也就这个鸟样!
土桥村四十八人,一一登记后,天色已经黑了。
小吏看着天色,低声骂骂咧咧,骑马匆匆离开。
朱棣带着人,按照小吏所说,在最左边顶头处,找到了,安排给他们的大通铺。
简陋的不像样。
用竹竿搭建出框架。
顶上茅草少的可怜,有些地方,还能看到天。
下雨绝对要漏水。
四周挂着破破烂烂的席子。
屋内,中间是通道,两边是竹板凑出来的大通铺。
简直就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
就连地上的草都没铲掉,屋内过道、床下芦苇之类河边滩涂生长的野草,郁郁葱葱。
朱棣转身看着众人,询问:“大家伙儿累不累,还有没有力气,收拾收拾咱们的住处?”
八叔笑道:“四郎,咱们农民,别的没有,就有一把子力气,咋收拾,你尽管指挥吩咐!”
“对!四哥,你就说咋干!”
……
所有人纷纷笑着表态支持。
朱棣去了土桥村,渐渐影响了整个村子。
以前,绝大多数男人们,是没有主动收拾庭院的习惯。
可看着朱棣天天收拾,干净清爽,渐渐,许多人开始跟着做。
慢慢就养成了习惯。
眼前的境况,朱棣难以接受,其他人也一样。
朱棣笑道:“四叔带几个人,去远一点的地方,选一个干净的河湾打水。”
“剩下的人,把屋内和周围的芦苇野草清理干净,这样既可以避免蛇类,也可以少一点蚊虫,咱们住着安全舒服。”
“休息好,是应对繁重体力活的必要条件之一。”
“芦苇野草也不要扔掉。”
说着,朱棣指了指屋顶,“这屋顶,外面下大雨,屋内就得下中雨。”
“芦苇野草晒几天,咱们抽空铺到屋顶,毕竟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有备无患,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好。”
谁也不知道,期间会不会下雨。
淋雨感冒,得花钱。
对于农民来说,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几瓣花。
有办法节省,何乐而不为?无非就是花点时间,费点力气罢了。
很快,众人就开始行动。
卷起四周的破烂席子。
在棚子内外点起篝火照明。
同时,烟雾也能驱赶蚊虫。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其他棚子的村民。
“这是哪个村儿?”
“土桥村!”
“他们是在打扫吗?矫情!又不是要在这里长住,浪费这个力气干什么?”
……
涌出来观看的村民,看到朱棣等人的行为,或不解,或嘲笑议论着。
土桥村众人不予理会。
看热闹的,也渐渐自觉没趣,纷纷返回棚子内。
一个时辰后。
朱棣带着众人,把燃烧剩下的草木灰,融化在水中,再把水洒在棚子内外,清理干净的地面上。
大扫除结束了。
众人瞧着劳动的成果,纷纷满意的笑了。
八叔在棚子外的篝火堆旁,招呼道:“水开了,大家过来盛水,就这热水吃点干粮,早点休息。”
……
就当众人吹着夏季夜晚清爽的风,吃着干粮时。
前面的棚子,突然又变得热闹起来。
“花船来了!”
“快来看花船,花船里的姑娘,又白又嫩!”
“咱们这些人,一辈子,连人家的手都没机会碰一下,能看一眼,都是老天爷恩赐!”
……
临近的棚子,面向秦淮河一侧的席子,被村民卷起来。
一群汉子光着膀子,纷纷爬在竹竿上,往前面张望。
八叔他们,也忘记了吃东西,好奇张望。
朱棣瞧着,不由笑着摇头,想到了那句:男人至死方少年!
很快,阵阵悦耳琴音传来,朱棣顺着琴音看去,一条装点十分鲜亮,挂着红粉彩纱的小船,随着水流,摇曳着驶来。
悦耳的琴音,飘荡在秦淮河两岸。
“真好听!”
“船舱里,弹琴的,肯定是扬州瘦马。”
“大虎哥,你见过扬州瘦马?”
“当然见过了!”
“大虎,快给咱们说说扬州瘦马长什么模样!”
“扬州瘦马身形苗条,胸脯很大,最主要,一双小脚,像马蹄一样,所以被人叫做扬州瘦马?”
……
噗!
朱棣听着隔壁棚子内的吹嘘,差点笑喷了。
正在侧耳倾听的乡亲们,闻声纷纷看来,有年轻人心痒难耐询问:“四哥,你是不是见过扬州瘦马?”
“没,没见过。”朱棣连连摇头。
他没见过,但知道所谓的扬州瘦马。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讲给乡亲们了。
不是什么好事。
一艘艘花船,时不时经过。
或是唱着吴侬软语的歌谣,或是弹琴、或是……
朱棣数了一下,短短一个时辰,就有七八十艘经过!
重生做皇子的月余时间,他曾慕名去金陵城的秦淮河看过。
金陵城段,夜晚十分安静。
原以为,老头子时期的秦淮河,还没有胭脂气。
如今看来,不是没有,是权贵们不敢在金陵段秦淮河搞这些,金陵区域外,这种寻花问柳的‘风流韵事’已经在灯下黑中,悄然盛行……
这也很好理解。
人要有满足感、刺激感。
普通人,经营好平凡的生活,就能从中获取,愉悦精神的满足感,成就感。
有钱有权的人,得到的太多。
人生枯燥,总得想办法寻求刺激。
家中榻上摇。
无法和烟花柳巷,榻上摇相比。
烟花柳巷的,又无法和河面船上的摇晃相比。
看着月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朱棣怔怔出神。
……
某刻。
杨八叔看腻了,来到朱棣身边坐下,笑着询问:“四郎,出神想什么?”
回神,朱棣指着河面笑道:“想坐在花船内那些人,到底有没有苦恼,同时也在琢磨,咱们能不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从河里弄点鱼之类的,有荤腥,干活有力气,身体也不会累垮。”
“我看行!”八叔不由激动道。
随即,招呼众人:“都别看了!进屋,四郎有事情和大家商量!”
……
土桥村。
小屋内。
屋内灯烛已经熄灭。
天气闷热,小窗开着。
月光顺着窗户洒落在屋内。
书桌上,徐妙云用艾草制成的艾香缓缓燃烧,清幽的味道,不浓不淡,驱赶着蚊虫。
床榻上。
徐妙云平躺,眸子怔怔盯着屋顶……
四郎到江宁县了吗?
居住的条件怎么样?
是不是很恶劣?有没有好好吃饭……
安静下来,各种各样的牵挂担忧,又控制不住冒出来。
沙沙沙……
旁边发出轻微响动,徐妙音翻身抱住徐妙云。
徐妙云转身,含笑询问:“怎么还没睡?”
“阿姐,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姐夫,吃不好睡不好?放心吧,姐夫能把这个小家经营的这么温馨,肯定也能照顾好自己的。”徐妙音笑着安慰。
徐妙云伸手捏了捏徐妙音脸蛋,“这么热,不要抱这么紧!”
徐妙音笑道:“你实在睡不着,可以靠在我怀里,把我当姐夫。”
“死丫头!”
咯咯……
娇笑声响起……
笑声平息后,徐妙音抱着徐妙云一只手,低声羡慕道:“阿姐,你好幸福哦!”
闻言,月光下,徐妙云俏脸微红,唇角噙着笑容,闭上眼,“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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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蒙蒙亮。
朱棣习惯性睁开眼睛。
蹑手蹑脚,尽可能轻拿轻放,拿上毛巾、皂角走出棚子。
哈!
在河堤边,举臂、拉腰,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顿时精神抖擞,浑身舒坦……
沿着河堤来到河边。
一夜都时不时喧嚣的秦淮河,在这个时间点,不和谐的杂音都消失了。
只剩最为自然的响动,河水流淌的声音、芦苇搅动的沙沙声、一夜苏醒,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聆听自然万物奏响的乐章,朱棣笑着在河边简单洗漱后。
打量着周围的芦苇,起身迅速拔了一捆,就地坐在一块青石上,开始编织起来。
“四郎,啥时候起来的?”朱棣身边编织出好几个捕鱼篓时,杨八叔哈欠连天走出来,笑着询问。
朱棣转身笑道:“好一会儿了。”
八叔讪笑着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的定力好,昨天睡下后,俺们都被河面上的动静,搞得心烦意乱睡不着,就你,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八叔说着,在河边捧着水,随意在脸上抹了两把。
“爽快!”大赞一声,走到朱棣身边坐下,询问:“这是何物?”
“我琢磨的捕鱼篓,入口这样编织,鱼往里钻容易,可钻进去,再想出来,就比登天都难了。”朱棣拿着捕鱼篓,把手从小口插进去示范。
这是前世当兵时学的。
敌后潜伏、转战,想生存下来,必须掌握各种各样的生存技能。
“等会儿挖些蚯蚓,咱们上工前,用草绳拴着,扔到河里,或许晚上下工,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闻言,八叔起身撸起袖子,“八叔暂时不会编织捕鱼篓,我负责编织草绳。”
八叔是个干活麻利的汉子,说话的功夫,已经开始干上了。
“四郎、老八你们啥时候起来的?”
“四哥,好早啊!”
“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无精打采的,昨晚几时睡的!”
……
随着天色越来越明亮,众人陆陆续续醒来。
年轻人,在长辈们的笑骂中,脸红的像猴屁股,跟朱棣领了挖蚯蚓的任务后,匆匆跑远。
等其他棚子,陆陆续续有了动静时。
朱棣等人,已经把十五个简易捕鱼篓安置好了。
“四哥,晚上真能吃到鱼?”
“只要秦淮河的鱼多,应该能。”朱棣没把话说得太肯定,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家心里失落。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名衙役,敲锣打鼓骑马奔冲而来,靠近棚子,勒马转向,从他们面前划过一个优美弧度,沿河堤一边疾驰,一边大喊催促:“县尊大人将在三炷香后抵达,所有人,马上!立刻到棚子后面的阔地,以村子为单位集合!”
“各村领头人负责!”
衙役冲到最右侧后,勒马转向,放慢马速折返,挨个棚子催促:“动作麻利点!快!”
啪!
时不时甩鞭,抽出一个个清脆响亮鞭花。
乡民如同群羊碰到老虎,慌慌张张躲闪着鞭子,去后面的阔地集结。
朱棣微微皱眉,见衙役就要过来了,说道:“我们也去集结。”
集结后不久。
衙役鸣锣打鼓开道。
四个轿夫抬着一顶绿色轿子,又稳又快的出现在视线中。
队伍抵近。
轿子落稳后。
马上有衙役,提着水桶,洒水压尘土。
好一会儿折腾。
穿绿色官袍的胖子,才慢慢悠悠从轿子里下来。
小圆眼、大红酒糟鼻,挤在一张肥胖圆脸上,特有喜感。
一名衙役麻溜爬在地上当马凳,两个小吏搀扶着,颤颤巍巍,爬到马背上。
朱棣看着,好悬没笑出来。
这位江宁县太爷,双手紧紧攥着马缰,高居马背上……
去过土桥村的周衙役亲自为其牵马,先‘威风凛凛’的从东往西,在乡民们面前走了一遭。
同时,用威严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最后,又返回阔地中间。
咳!
“都打起精神来!”轻咳一声,这位县尊大人,突然就开始发虎威,“怪不得尔等贫穷,看看尔等精神面貌!”
“尔等贫穷,不怪陛下,不怪朝廷!全是尔等咎由自取!”
“如此萎靡懒散,如何能过上好日子!”
……
朱棣脸都黑了。
总算知道,老头子为什么不招百姓待见了。
瞧瞧他麾下的官员,都是什么德行!
一个破县令,出行锣鼓开道也就罢了。
落地后,还洒水压尘。
说的话,更是让人反感。
‘尔等贫穷,不怪陛下,不怪朝廷……’
这种言论,是个人听了都不舒服!
但凡这位县尊大人靠谱点,修棚子时远离秦淮河,乡民也不至于如此萎靡不振。
这等官员,根本就不了解农民。
不知,秦淮河的花船对一群农村汉子,诱惑力多么大!
而百姓对官员的不满,最终往往都会算到老头子身上。
县令这种接触百姓,却不了解百姓,拍脑袋做决定,胡作为乱作为的官多了。
百姓对老头子的不满,也会越积越多。
‘这黑锅背的……’
朱棣哭笑不得,当然,老头子也活该,大明的官,都是他选拔任命的。
总的来说,这是官员选拔体系弊病造成的。
……
“好了,本官就说这么多,修缮河堤道路,不是为本官,是为尔等!用心认真做事就会有好收成,若敷衍了事,洪涝淹没农田,尔等饿的眼冒绿光,也别怨本官!”
“本官已经把利弊,给尔等讲清楚了!”
“今日训诫,有很多人见证,府衙吏员也把训诫内容,记录在案!”
“这就是本官的免责书!”
“将来出事,尔等就是去敲皇宫外的鸣冤鼓,告御状,本官也不怕!”
县令的话音刚落,就见小吏拿着记录好的纪要,小跑来到县令身边。
县令坐在马背上,接过纪要认真仔细检查。
片刻后,俯身低语:“语气态度不对,本官对乡民讲话的语气态度,记录时变通一下,要温和一点,亲切一点、委婉一点。”
“要从你的文字中,反映出,本官对乡民,亲如父母对子女一般!”
“是是是,小人返回府衙后就按县尊的意思,重新润色。”小吏忙不迭点头。
胖县令这才满意笑了,随即,再次坐直,大声命令道:“包片衙役,带着承包村的村民,开始行动!”
噼里啪啦……
开工的爆竹声响起。
朱棣瞧着周衙役招手,带着乡亲们跟上。
等所有人走后。
县令在胥吏陪同下,来到棚子前,装模作样挨个视察,边走边吩咐:“把本官视察乡民窝棚,认真听取乡民意见后,尽可能为服役乡民提供便利保障这一条,也写进奏报的折子内。”
咦!
县令突然轻咦一声,加快脚步,来到土桥村所在窝棚前。
在外面打量一圈,然后走到窝棚内观察。
出来后,询问:“这是哪个村儿的?”
昨天给朱棣等人登记备案的小吏,忙回答:“县尊,是土桥村。”
“嗯,不错,这个村儿的乡民,一看就不错!”
“瞧瞧,你们瞧瞧这个村儿的棚子,再瞧瞧其他村儿!”
“本官断言,土桥村将来一定会慢慢和其他村儿拉开距离,把其他村儿甩在身后!”
“这个村儿的负责人叫什么名字?”
备案小吏忙答道:“朱四郎。”
“嗯,不错,不错,有机会的话,本官倒要见见此人。”
“还有,给朝廷的奏报中,再加一条,视察窝棚期间,本官目睹乡民窝棚杂草丛生,体恤乡民,当场褪下官袍,撸起袖子,为乡民清理窝棚!”
身后一群人,唇角抽抽,面面相觑,暗暗腹语:还能要点脸吗?做个人吧!
“还愣着干什么!”县令怒道:“都去清理窝棚,土桥村这个棚子就是参照模板!”
他可没忘记,皇帝的鹰犬——锦衣卫!
弄虚作假,也要真假参半。
话落,率先撸起袖子,往旁边的窝棚走去。
……
此刻,朱棣还不知,他们打扫清理窝棚,给江宁县令提供了‘创意’。
途中。
周衙役瞥了眼跟在后面的朱棣,刻意放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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