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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年代1988钟援朝何秀灵全文

猪的理想大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给老子久了不回来,连你亲爹你都认不到了!”钟富甩了钟援朝一个白眼,然后背着手顺着机耕道朝家的方向溜达着。步履轻快了些,背着的手还在不住地晃悠,嘴里能听到轻快的曲子。这是一个父亲对游子归家时才会出现的喜悦。刚才的乌龙很快让钟援朝再次沉浸在从天人永隔到重逢时喜极欲泣的情绪当中。钟援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赶紧追在父亲的屁股后头去了。“老二今天才二十六,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钟援朝笑了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包利群,给老爷子散了一支。钟富远远看了一眼正朝这里狂奔过来的老二,年纪轻轻的就被扁担压塌了腰,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从田坎上扛着箩筐扁担正收工的乡亲此时见了钟富,一边叫着“书记好”,一边热情地招呼着钟援朝。“援朝回来啦!”“媳妇没跟着回来?”...

主角:钟援朝何秀灵   更新:2025-01-10 14: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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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钟援朝何秀灵的其他类型小说《黄金年代1988钟援朝何秀灵全文》,由网络作家“猪的理想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给老子久了不回来,连你亲爹你都认不到了!”钟富甩了钟援朝一个白眼,然后背着手顺着机耕道朝家的方向溜达着。步履轻快了些,背着的手还在不住地晃悠,嘴里能听到轻快的曲子。这是一个父亲对游子归家时才会出现的喜悦。刚才的乌龙很快让钟援朝再次沉浸在从天人永隔到重逢时喜极欲泣的情绪当中。钟援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赶紧追在父亲的屁股后头去了。“老二今天才二十六,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钟援朝笑了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包利群,给老爷子散了一支。钟富远远看了一眼正朝这里狂奔过来的老二,年纪轻轻的就被扁担压塌了腰,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从田坎上扛着箩筐扁担正收工的乡亲此时见了钟富,一边叫着“书记好”,一边热情地招呼着钟援朝。“援朝回来啦!”“媳妇没跟着回来?”...

《黄金年代1988钟援朝何秀灵全文》精彩片段


“你给老子久了不回来,连你亲爹你都认不到了!”

钟富甩了钟援朝一个白眼,然后背着手顺着机耕道朝家的方向溜达着。步履轻快了些,背着的手还在不住地晃悠,嘴里能听到轻快的曲子。

这是一个父亲对游子归家时才会出现的喜悦。

刚才的乌龙很快让钟援朝再次沉浸在从天人永隔到重逢时喜极欲泣的情绪当中。

钟援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赶紧追在父亲的屁股后头去了。

“老二今天才二十六,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钟援朝笑了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包利群,给老爷子散了一支。

钟富远远看了一眼正朝这里狂奔过来的老二,年纪轻轻的就被扁担压塌了腰,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从田坎上扛着箩筐扁担正收工的乡亲此时见了钟富,一边叫着“书记好”,一边热情地招呼着钟援朝。

“援朝回来啦!”

“媳妇没跟着回来?”

“有两年没见到了哟,援朝出息了,现在在外面当大官了。”

钟富是大队书记,一辈子都没什么私心,有好处摆在面前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家人,而是把机会让出去,生怕让人戳着脊梁骨说闲话。

这使他成了大队上最德高望重的人。

这也让刚恢复高考那一年,大队上唯一一个推荐上大学的机会被钟富直接安排给了别人,而不是便宜他的亲生儿子钟援朝。

这才有了钟援朝后来当兵提干这件事情。

“舅婆婆……”

“表叔……”

“彭二爹……”

农村里住在一个队上的乡亲总有特定的称谓,如果自己不是长辈,那么周围全都是长辈。

钟援朝一边热情地回应着这些长辈们,一边给他们散烟,且心虚地接受着他们的吹捧。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走出这个村子到城里去看看,就是一种成功,更别说是在城里都能当官的钟援朝,这个被他们看着从穿开裆裤长大的青勾子娃娃,现在比他爸还厉害。

老书记钟富的腰杆挺直了些,为自己有个这么出色的儿子而骄傲,虽然他嘴上不说,但身体上的细节却显得很诚实。

钟老二本来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冲到大哥面前的,没想到他们家的土狗比就钟老二跑到快。

“短命的”冲到钟援朝的面前,就开始围着钟援朝打转,前身微低,屁股略高,摇着尾巴嘴里还发出哼哼叽叽的声音,像是臣服的姿态,也似思念的娇嗔。

对了,“短命的”就是它的名字。

钟援朝蹲下去摸“短命的”,这家伙索性往坑洼不平的路上一躺,就把自己的肚皮给露了出来。

钟老二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大哥的面前,“短命的耳朵尖得很,在院坝里睡瞌睡,一听到你的声音,比吃屎还跑得快!”

这个就是二弟钟打印,他口吐芬芳……钟援朝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没它跑得快,吃屎都赶不上一口热呼的!”

嚯嚯……

钟打印笑得全身乱晃,“大哥,你可别摸它,身上有隔蚤(跳蚤)。”

吓得钟援朝拍拍手,张开怀抱跟这个好多年没见的二弟来了一个熊抱,再说上一句,“有隔蚤就兄弟俩一起被咬。”

钟打印本来挺激动,吓得又赶紧把大哥推开,你一拳我一拳的打闹。

父子三人在村民的目光相送和议论声中回了自家的院子。

钟援朝没急着进门,就急忙往自家的田里走。

母亲叶蓁正在收农具,包裹得极其严实的三妹钟晳颜,直勾勾的看了钟援朝很久,能看到眼神从呆滞慢慢变成喜悦,然后扯着嗓子喊,“妈,大哥回来了。”

身为文化人的母亲,就算在是务农,也能看出点不一样的气质,比如有条不紊,又比如总是云淡风轻。

她转过头来看到钟援朝的时候,眼神温柔,笑容逐渐爬上满是皱纹的脸。

这一刻,钟援朝努力控制的情绪终于是绷不住了……

这一年,钟援朝三十岁,在田坎上哭得像个孩子。

原来这时的母亲叶蓁已经老得不像个样子。

曾经没来得及反思的钟援朝这一次终于赶上了,终于有机会弥补曾经那些遗憾。

钟援朝最遗憾的几件事:

一,所有心思全都扑在了仕途,没来得及尽孝,父母先后离去。

二,没有在该放手的时候放手,让自己憋屈了一生。

三,一直没能有个孩子。

所以在面对母亲的那一刻,钟援朝的情绪很难把持,这是重来一次的喜极而泣。

也是为上辈子追悔莫及的眼泪。

母亲温柔地抹去钟援朝的泪水,“走,回家,妈给你做饭。”

简单的一句话,饱含的却是无穷无尽的心疼与慈爱。

钟晳颜抢过母亲手里的农具,一把扯下包裹着脸上的纱布,露出那张清秀的脸蛋,爽利地说,“妈,今晚我来做饭。”

一来是心疼母亲。

二是为欢迎大哥回家。

在父母面前,这个妹妹永远都这么懂事。

一行人刚进院子,老书记本来站在院子口上迎着大儿子,看到他们回来的时候,生怕让大儿子发现他似的,扭头又进了院子,装作莫不关心的样子。

等到钟晳颜前脚一进院子,钟富的目光盯着空地上,没头没尾地说,“杀只鸡,灶屋里墙上挂的腊肉取一块下来……”

“短命的”听到一家之主发号施令,飞起来将院坝里没关的鸡摁翻在地,拿嘴将它衔住不咬,邀功地摇着尾巴。

钟晳颜嘴一撇,我们在家累死累活都几天也赶不上一顿肉吃,大哥一回,又杀鸡,又煮腊肉的……

想吃鸡,想吃肉?哼!吃个屁!钟晳颜心里开始憋坏。

钟援朝被叶蓁拉着手刚进院子,钟晳颜反口就问,“大哥,大嫂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我惹你了?钟援朝心里吐槽,脸色也变得不怎么自然起来。

刚刚准备进屋的钟富也愣在高高的门槛外等着钟援朝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纸是包不住火的,钟援朝也没打算隐瞒,深吸一口气,说 ,“爸,妈,我跟何秀灵……离婚了!”

嗯?

父母、钟打印、钟晳颜的目光一同落在钟援朝的脸上,有质疑,有惊讶,有安慰,当然也有愤怒。

钟晳颜小声嘀咕地问一句,“爸,还杀鸡不?”

钟富的声音都是从牙缝当中挤出来的,“杀个锤子!”


户口本上妈妈的信息被注销了……考虑到自己前世知识份子的身份,钟援朝也只能在心里这么问候了林新河一句。

钟援朝知道林新河过来告黑状,但是不知道的是,在他来这里之前,林新河还说了一件事情。

“经销部是学校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是校长的心血,不能毁在钟主任的手里……”

“钟主任和厂长的关系……钟主任和即将成为副厂长那位的关系……校长,我怕这经销部都不保不住。”

“为了万全起见,经销部不能让退休办来管,单从性质上来看,经销部也该归我们事务办!”

打击钟援朝,拿到经销部,林新河还真是两手抓,两手硬,什么都不落下。

如果没有卖烟给学生这件事情的存在,陈富荣顶多给林新河一个白眼,暗示他不要痴心妄想。

可是现在出现了新的情况,陈富荣就不得把事情朝坏的方向去想。

昨天看到钟援朝的时候,陈富荣还笑呵呵的给他散烟,给他倒水,享受着功臣一样的待遇。

然而现在就是一张黑脸,恨不得把钟援朝吃了。

钟援朝心想,看来,还是得把老板的这身份在最短时间之内给坐实了才行。

陈富荣十分生气,脸色铁青,不过,目光却朝其他的地方看去,生怕在目光与钟援朝对视的时候,传递出了自己的愤怒,将矛盾更加的激化。

好歹在解决退休教职工的待遇问题上,钟援朝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生生将火气压下了一些,陈富荣这才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质问钟援朝,“你说你怎么能让经销不给学生卖烟呢?”

“你这是毒害青少年!”

“这是原则性的错误!”

“同志哥,你的觉悟呢?”

钟援朝没有一丁点的惭愧,而是看着林新河问,“我就想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林主任给校长汇报的?”

林新河的眼神有点飘,就算在自己占理的情况下,打小报告总会是有一点心虚的。

陈富荣一摆手,“这个时候你就别管是谁说的,我们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

钟援朝赶紧说,“校长你别误会,如果这件事情是林主任告诉校长的,那么我还得感谢林主任。”

“虽然给学生卖烟这件事情,并没有涉及到原则,但是在道德层面上林主任切实的把好了关,我还要感谢林主任呢!”

林新河对钟援朝的态度感到迷惑,这个就算面对厂长都没有怂过的男人居然也有这么软弱的时候?

林新河一听说钟援朝要感谢他,就变得更加的理直气壮,“钟主任,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为了更好的解决退休教职工的待遇问题,也是为了学校,碰到这种事情呢,但凡是有点正义感和有点是非观的人,都会将这件事情汇报给校长的。”

“希望钟主任不要有任何的思想包袱,也不要觉得我是在针对你!”

“我只不过是对事不对人!”

承认了?承认了就好……钟援朝心中嘀咕了一句,笑眯眯地看着陈富荣,“校长先别急着生气,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更没有上升到原则性的高度。”

陈富荣终于压不住自己的火,“你还好意思笑?”

林新河觉得中原曹就是个傻子,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钟朝援还仗着自己解决了学校的大麻烦,一点没把眼前的这件事情重视起来,看准机会的林新河继续煽风点火,“校长,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这件事情扩散出去,我认为呢,应该勒令经销部禁止对学生出售烟酒等危害学生身体健康的东西。”

“其次呢,钟主任似乎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经销部这一块,让钟主任先交出来。”

“我事先声明啊,不是事务办想接手经销部,而是如果厂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很可能就此勒令经销部停业。”

“这对退休教职工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希望,不能因为这些小事情又给弄黄了,是吧!”

“我就勉为其难的,先替钟主任管理经销部。”

“等到这阵风过去了,再视情况由钟主任接手嘛!”

钟援朝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拿个尺子量一下林新河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不过钟援朝因为在信信自己到底也是一个做事情有原则守住心里最后底线的人,不然的话今天还真就被林新河阴险了。

陈富荣眉宇之间颤抖的厉害,说明他正在对林新河刚才的这一番提议,做评估,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会将经销部这一块交给事务办来管理。

虽说没费多大的劲就把经销部给搞了出来,但是钟援朝也没有为他人做嫁衣的习惯。

他严肃地说,“校长,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林主任在这件事情上也是为学校考虑,着眼大局。”

“所以校长千万不要生林主任的气。”

“校长也千万不要觉得林主任是在挑拨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林主任他更不是觉得经销部油水丰厚,想要霸占经销部,所以才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林新河的脸皮子开始狂抽……你直接说我栽赃陷害,挑拨离间,想摘桃子不就完了呗?狗东西!

陈富荣也觉得很好笑,你钟援朝都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了,我凭什么去误会林新河,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

就在两人不解的时候,钟援朝带着陈富荣和林新河朝楼下的科任老师办公室走去。

他们没进办公室,而是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里面的科任老师或者班主任正在训斥着学生。

“下去之后写检讨,对你们拿钱买烟抽烟的这件事情认识必须深刻,要求不得低于800字。”

“这一次就不把你们送到政教处去,不过抽烟这件事情必须当着全班的面检讨。”

“今天下午把你们父母请到学校来……”

老师在办公室当中收拾学生的问题,钟援朝在陈富荣的耳边小声说,“经销部卖东西,这是商业行为,我们没有资格去管理学生的行为规范。”

“但是……”

“我们可以把管教学生行为规范的任务交给老师,各司其责,不当一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人。”

钟援朝还不忘看看林新河,林新河的老脸一红,脸皮子肉眼可见地抽搐,心中大叫,你就直接说我林新河是狗不就得了?


工作组的到来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如果钟援朝没记错的话,湖城罐头厂真正的危机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厂里对工作组之所以这么重视,主要就是看准了这一次工作组肯定是还着政策和文件下来的。

他们坚信市里对湖城罐头厂的下一步工作指示会做出妥善的安排,并且会让湖城罐头厂再迎三十年辉煌。

最重要的是,钱志斌他们还在等着市里和省里划拨的补贴。

但钟援朝知道,这次带来的并没有喜讯,反倒会加速罐头厂的衰败。至于补贴,更不会有。

管理落后。

经营方向的错误。

转型的缓慢。

管理层不作为,总是想着企业的国营性质,总会迎来补贴。

这些是内部因素,当然还有国际上的外部因素。

所有的因素凑在一起,让这一家辉煌了三十年的罐头厂将会迎来自己的末日。

一行人的后面还跟着厂领导的家属们,这几乎是这个年代国营单位的普遍现象。

只要单位搞集团活动,领导的老婆和儿女也会成为主要席位的座上客。

如同这时的何俊杰跟何秀灵。

何秀灵穿着碎花连衣裙,经历过一次婚姻后,让她有了成熟的蜕变,洗去身上的稚嫩,看着也越发的味道,依旧是那个抢手的女人。

她下台阶的时候轻轻地提着裙摆,偶尔抬头会对周围的熟人抱以客气的笑容,以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仍然平易近人,并没有因为父亲要当副厂长而变得目中无人。

当她的目光扫过时,人群当中钟援朝令她的目光停留了半秒,马上挪到别的地方 ,表情也变得阴沉,大好的心情从看到钟援朝的那一刻起,又被破坏了。

她想,钟援朝刚才肯定看到我了,肯定是因为怕我看到他在看我,所以才不敢和我对视的,他还是对我恋恋不舍的。恶心!

钟援朝的确看到她了,不过波澜不惊,真正吸引他注意的人,是走在最前面那个个子不高,微胖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钟援朝的心情此时挺复杂的,如果没记错,这个中年男人的名字叫谢坤,正是经销部开业前一天晚上来买烟的那个人。

钟援朝当时就觉得他的身份特殊。

再看看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和陈富荣传递的信息一结合。

谢坤,湖城市刚刚上任的副市长,主管财政和教育。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钟援朝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上辈子自己借调教科所之后,多次的会议都有他的参与。

而且后来他经常出现在电视和报纸之上。

之前,他是地级市一家银行的负责人,原定要去京城总行任职,被江南省的班子强行要了过来,安在湖城班子的副职上面。

他在把湖城经济搞活的工作当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钟援朝再想想那天他买烟时,自己说的那番话,突然就觉得,运气一来恐怕挡都挡不住。

“哼……”邱婧一对这个阵势表达着不屑。

钟援朝明白,老太太这是对他们前呼后拥的阵仗反感,于是说,“那位大佬前几天跟我聊过关于学校的事情,是以暗访的形式,我想,这是一个办实事的大佬。”

邱婧一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这是对钟援朝的一种信任。

满脑子都装着“嫂子”的李东来垂头丧气地又回来了,坐在钟援朝身边空着的那个位子。

“援朝哥,何秀灵坐到第二排去了。”

钟援朝瞅了李东来一眼,他一动尾巴,钟援朝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

钟援朝不吭声。

李东来接着说,“其实我觉得你跟秀灵姐挺配的。”

“你现在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跟秀灵姐证明自己有本事吗?”

“等经销部生意搞成了,秀灵姐他爸当了副厂长。”

“你们翁婿以后不得在罐头厂里横着走?”

“谁敢小看你?”

钟援朝笑了笑,扭头对邱婧一说,“老师,东来好像对齐慕有意思,要不你给他介绍介绍。”

邱婧一看了看李东来,沙声沙气地说,“东来,你是个好孩子,踏实点,找个适合你的。”

李东来:……

找齐慕为什么就不踏实?难道我不配?

配角要有配角的觉悟嘛!

建厂三十周年讲话在一热烈的掌声当中开始。

钱志斌中气十足,演讲稿中激昂澎湃,一副要把罐头厂的罐头卖到全世界去的样子。

煽动性很强,感觉得说了很多。

实用性为零,又像什么都没说。

原本还安排了工作组大佬上台讲两句。

然而谢坤礼貌地回绝,因为这是罐头厂的建厂周年庆,他没理由喧宾夺主。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谢坤对罐头厂当下的表现并不满意。

钟援朝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想,钱志斌跟何贵的心里肯定很慌。

芭蕾舞的演出在讲话结束之后开始了。

88年,别说是看,许多小城市可能听都没听过,他们甚至对演出服的紧身效果还要发出阵阵惊叹与指指点点。

话语与笑容当中带着调笑与恶意的揣测,这是认知与见识所决定的。

也许是听到周围声音的刺耳,邱婧一的脸色并不好看。

表演开始,邱婧一没有看到她引以为傲的学生成为主角,甚至连主要演员都不是,这让她不得不叹气地说,“我早就跟她说过,这条路不好走,她就是不听!”

这个时候,钟援朝是不插嘴的,老师只不过在宣泄情绪而已,不需要讲道理,更不需要安慰。

齐慕并不像所有高光女主那样是舞台主角。

相反,她只是无数配角中的一个。

远离舞台,那么多舞蹈演员当中,怎么可能一眼就找到她呢?

钟援朝的确找到了,确切的说,齐慕那不科学的身材根本不适合芭蕾舞。

她虽然身材纤细,可是胸大呀,钟援朝当然一眼就看到她了。

“我这无处安放的目光哟……”钟援朝心中嘀咕着。

李东来从刚才被打击的郁闷中缓了过来,酸溜溜地问,“援朝哥,你能看得懂?”

这一问,邱婧一也好奇,死活不想看的人,现在看得津津有味。

王牌飞行员申请出战……

钟援朝清了清嗓子,“这一部舞剧,出自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是1876还是1875年创作的?记不太清了,剧情取自民间故事。”

“舞剧分四幕,真正精彩的部分在于黑天鹅出场的时候。”

钟援朝口若悬河,邱婧一对他自然是更满意了。

只不过李东来不太好受,他瘫软地靠在椅子上,半张的嘴微微颤抖,眼神呆滞,“可恶,被他装到了!”


烟是卖出去了,不过谢老师和洪老师心终归是不好受的。

为人师表,卖烟给学生,这不是在毒害祖国未来的花朵?

谢老师有些为难地对钟援朝说,“钟主任,给学生卖烟,会不会不太好?”

钟援朝说,“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现在就是做生意的,管教学生是老师的事情。”

谢老师和洪老师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们不认同钟援朝的行 。

钟援朝接着说,“所以,我们把烟卖了,就要及时通知他们的班主任。”

谢老师:……

洪老师:……

这是个奸商啊!

卖烟给学生不对, 让班主任第一时间去把烟收缴了,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钟主任这种做法真的有点……

谢老师和洪老师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其实就是一句话“你是真的狗!”

这个时候偷偷摸摸地又来了一个学生,小声说,“给我来一包湖城,然后放了五毛钱在柜台上。”

钟援朝二话没说拿包烟给他,“我记得你初二二班的刘明,你们班是不是有个王小宇的。”

男生摇摇头,“我是初二三班的王开放!”

王开放!你怎么叫王奔放呢!钟援朝目送学生远去之后,笑眯眯地朝谢老师和洪老师眨眨眼,“把他们的班级姓名给套出来,直接通知班主任……”

“不过……班主任如果是女老师就算了,通知主科老师,男的!”

谢老师懵懵地看着钟援朝,求解的样子。

钟援朝说,“女老师不抽烟,搜身不积极,男老师就不一样了。”

嚯……

两人恍然大悟,这个钟援朝的路子是真够野的!

钟援朝说话算话,趁着几个班的体育课还没有下课的时候,先去找体育老师打听刚才 买烟那几个学生的班级。

然后扭头就去了科任老师的办公室,然后给班主任告黑状。

简直就是告黑状的现场教学。

事实证明这么告黑状也是很有用的。

比如刚才上体育课的那几个男生,正准备在下课的时候找个地方过过瘾瘾。

班主任就摇摇晃晃地来到操场。

“今天临时检查一下学生行为规范,头发长的该剪的要剪……女生不能留指甲……把你们的兜都给我翻出来,赶紧的!”

于是搜缴了三包烟。

班主任当场就是一通严厉的训斥,转头就跟体育老师把烟给分了。

前一秒还有着老师的威严,后一刻就露出了分脏的猥琐笑容。

如果说这种突击检查是可以理解的,那么接下来这位叫做王开放的同学就有点哭笑不得了。

王开放他不是在上体育课,而是中途请假上厕所出来买烟的,为了不出来太长时间,所以买了烟直接进了教室。

屁股还没坐热,班主任走进教室打断道:“杨老师,耽搁你两分钟。”

班主任走到王开放的面前伸手,“拿出来!”

王开放懵懵地,“什么?”

“我让你拿出来!”

“什么?”

班主任也懒得跟他废话,从他桌肚子里就把烟给搜了出来。

王开放满脸黑人脸的问号,“我……你……草……”

这一句话道不尽王开放的心酸。

当然,也不是每个买烟的小机灵鬼都会自爆。他们也是有反侦察意识的。

这些对钟援朝都是小问题,旁边总有人认识他吧?实在不行就说“忘记给他找钱了”,轻轻松松就把班级姓名给套出来了。

钟援朝觉得自己还是有当一个奸商的潜质的。

当钟援朝在告学生黑状的时候,林新河也在告他的黑状。

只不过林新河告黑状的方式还是很讲究的。

比如他来到陈富荣的办公室后,并没有急着跟校长汇报他刚才看到的。

而是先把事务办那边近期的工作都汇报一下,全都是好事。

陈富荣前几天为退休教职工的事情愁得很长时间都没有睡一个好觉。

钟援朝的到来最初被他看作是一个麻烦,可是这个麻烦却在第一天就解决了最令他头疼的事情。

陈富荣的心情不错,所以在听林新河汇报工作的时候,心情当然也不错。

林新河偷偷地瞅了陈富荣一眼,开始往平静的水里扔石头。

“我刚才去经销部看了看,那生意是真的好。”

“校长,你别说着,钟主任还真有办法。”

“他知道小学生喜欢吃,就卖零食。”

来了,杀人诛心的来了……

“他知道中学生喜欢抽,就卖烟,还不能卖贵烟……”

林新河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有什么问题,实际上只要理直气壮地讲下去,当发现人家脸色不好看的时候,慌忙捂一下嘴,再来上一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一来,就可以将自己的无心之失给表现出来。

林新河也是这么做的。

他不经意地看到陈富荣脸色沉下来的时候,马上就说,“校长,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哦,对了,我刚才是不是说经销部卖烟给学生了?”

“校长,你也别生气,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钟主任也是为了学校,可能在细节和方式上稍微的有那么一丁点过了……”

陈富荣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的确有点火大,本来在学校当中搞经销部的事情就没有经过上面批准。

得小心再小心的局面,钟援朝居然在经销部给学生卖烟,他脑子坏掉了吗?

陈富荣很上头,马上让人去把钟援朝给叫过来。

林新河一脸的为难,看起来很纠结。

陈富荣瞧他那个模样, 马上就说,“你反映的问题都是真实存在的,怕什么?“

林新河摆摆手,“校长,凭心而论,我是对事不对人的,相信钟主任也不会怪我。”

“只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厂里知道我们在学校里搞这个经销部,还卖烟给学生……你说,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轰……

陈富荣的脑袋就像被雷轰了一样,脑瓜子嗡嗡直响,这下子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钟援朝收割了一波小韭菜,本来还挺高兴的,当他被叫到校长办来的时候,一听事情的原由,一脸懵逼。

脑海当中闪过一句话,“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1988年5月20日,星期五,忌领证……

可能是有的人领了证,会后悔吧!

这一天对很久以前的钟援朝来说,印象深刻,他在这一天挽回了婚姻,事业触底反弹,升迁之路平坦,过成了别人羡慕的样子。

而这一次,钟援朝放弃自己的婚姻,换一条路走,要过成自己羡慕的样子。

湖城缺罐头厂,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在经历过城市巨变之后,钟援朝还没办法对满厂花衬衫,麻花辫的姑娘适应,看着那些长头发舍不得剪顶在头上像一坨牛粪的男人们也觉得怪怪的。

那些骑着二八大杠的人在秀着优越感。

工厂的员工们迈着自信的步伐,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无忧无虑的样子,已经是钟援朝好多年都没见识过的画面。

对了,倒有些像三十年后的朝鲜。

不过好在他是经历过这个年代的人。

八十年代末浓重的年代气息很快充斥在钟朝阳的脑海当中。

走进厂区,去往办公楼,来到组织人事这边拿到自己的调令。

人事这边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姓许,都是老熟人,对钟援朝的遭遇有点同情。

原本一个大好青年,来到国营厂,读过高中,又参军立过功,前途该是一片光明的,可为什么就不会来事呢?

凡事都跟领导对着干,不整你,整谁?

许科长心中在嘀咕着,然后递了张表格给钟援朝。

“小钟,这张表你填填,然后拿着调令去学校报到就行了!”

这是张个人情况登记表,其余的和之前填的都一样,只不过婚姻状况这一栏,钟援朝写下了“离异”两个字。

许科长看了一眼,“离了?”

这本来是他的心理活动,没想到嘴快,先说了出来,所以还有点后悔和尴尬的样子。

钟援朝倒是表情轻松把该填的都填了,“今天上午刚办的。”

作为人之常情,这个时候肯定是要安慰几句的,要不然空气突然凝固,大家脸面上都过不去。

“小钟,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性格要改改,别那么固执!”

“这是国营厂,一个讲人情世故的地方,条条框框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你说说,你这么冲动做什么?”

“低个头,认过错,忍上几年,凭你的资历,不说当厂长,当个科长问题还是不大的嘛!”

“这下子把你弄去学校,厂办学校工资福利差厂里一大截,老师的退休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你还申请去当老师呢?”

上辈子,钟援朝命运改变正是从当老师开始的。

先当副课老师,然后读夜大,一次偶然机会,借调到教科所,然后正式调动,就这么一直走了下去……

但这一次,钟援朝显得不打算走这条路。

他朝许科长笑了笑,“谢谢关心,许科长,我这手还没好利索,恐怕还得等上几天才能去学校报到。”

许科长叹了口气,“学校那边我会找招呼的,你放心休息。”

手断了又不是舌头断了,还能影响得了上课!许科长心里嘀咕,不过他也明白,钟援朝事业上受到打压,婚姻亮了红灯,这是迎来了生活的巨变。情绪低落,不愿意见人,也是应该的。

当然,这都是许科长的脑补。

钟援朝真正要做的,是用这几天时间去看一看自己很多年都没有见到的父母,他们……还好吗?

从湖城回老家,大概需要三天时间。

钟援朝现在的经济条件不足以支撑自己坐飞机,更何况,他这个级别坐飞机还得打申请,审批各方面的还需要时间。

飞机这种交通工具真正对百姓全面开放,还是在九二年年底的时候。

火车票是那种不到二指宽的硬纸壳做成的,车是绿皮车厢。

随处可见见有人扛着麻袋,手里拿着扁担前来湖城务工的人。

相反,往川内方向去的人并不多。

过蓉都,进阳城,下了火车,再坐公共汽车回县城再转一趟公共汽车,就到了区里。

现在的区和二十年后的那些区有着的本质的区别。

到后来,老家的这个区,叫坐镇!属乡镇一级。

从区里到公社要走六里地,从公社到大队再走六里,大队进村,还有二里地。

钟援朝越走越兴奋,满头大汗的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的笑容 。

这笑容当中又有点心酸,并不是因为自己正在经历的低谷,而是因为觉得亏欠。

结婚的时候,在单位上摆了几桌,钟援朝原打算把父母接过去,何秀灵以亲戚住不下为由拒绝。

钟援朝考虑到两人刚结婚,不能为这种事争吵,再加上何秀灵承诺,婚后会跟钟援朝回老家去看看,所以没有接父母上去。

后来两口子回老家的那天,家里杀了猪,整个队里的乡亲全都来道贺,父母说,何秀灵是城里的姑娘,见不惯乡下的地方,让她老老实实地坐在堂屋里,不用去敬酒,别踩了一脚的鸡屎。

在老家待了两天,何秀灵就以学校课紧为理由回了湖城。

之后,她再没回来看过钟援朝的父母,当然,也不准钟援朝接父母去湖城。

老家与江南平坦的田野有所不同,四周都是山,山坳坳里的田与土也不平,在这里以看到勤劳的农民把田土归置得平整,庄稼如同拉线播种。

这让有过军旅生涯的钟援朝看着极其养眼。

刚刚才建好没几天的机耕道上跑着手扶拖拉机,放在三十年后恐怕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

几个刚刚放学的小屁娃娃提着帆布打的包包吊在拖拉机的尾斗后面,凭着胆大可以少走几里路。

正赶上收麦子和油菜籽的时候,田野里一片忙碌,有人在割,有人抱着成捆的麦子朝方形的大桶当中打……

用击打的方式,将沉甸甸的麦穗分离成粒落进筐中,原始又朴实的耕种方式。

另一边菜籽杆收割之后全都铺在了晒席上,要晒上两天,变得干脆后,再来拍打……

经过水渠,隔着两口池塘,看到不远处的土房子,离房子不远的田里,几个躬着身子的身影正干得热火朝天,只能容一人通过田坎上,被两筐沉重的麦子压得上下晃悠的扁担正十分有节奏地跟着那个年迈男子平稳前行。

这一刻,钟援朝的眼眶有点湿,朝那身影捧着手大喊,“爸!”

那身影愣住的一瞬间,钟援朝激动了,开始深呼吸来控制情绪,生怕三十岁的自己在这个地方哭得像个孩子。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头来……与钟援朝相距两三百米……

然而一道沙哑熟悉的声音在钟援朝的耳边响起,“那个是你弟弟!”

钟援朝哆嗦了一下子,扭头看着亲爹就在自己的身边,尴尬得想跳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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