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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世唐门完结文

轻扬蝎子 著

玄幻奇幻连载

夜色四合,流萤点烛。大山里风动竹林、流泉飞瀑、蛙鸣蝉咏,各种天籁之音,胜比九宫弦乐。唐晨与小柯均有了七分的醉意,倒身躺在平坦的草地上,仰望星空,一边互换着拿嘴径直对着酒葫芦饮着酒,一边漫无边际地闲聊起来。兴之所至,言而无忌,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两人就这么喝着,聊着,心无隔阂,醉意渐浓,身子竟是挨在了一起。但此时此刻,所有世俗的清规戒律,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他们放逐心扉,率性纯真,流露天然本我。不知不觉,酒已饮尽。小柯枕着唐晨的臂弯,沉沉入睡。她睡得那样的放松,酣姿美态,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唐晨看着臂弯里的睡美人,心底流过蜜一样甜的幸福。今夜的天空,十分可爱。不知何时,唐晨也睡着了。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在花丛中徜徉,他遇到了另外...

主角:唐晨马小英   更新:2024-12-08 09: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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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晨马小英的玄幻奇幻小说《霸世唐门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轻扬蝎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色四合,流萤点烛。大山里风动竹林、流泉飞瀑、蛙鸣蝉咏,各种天籁之音,胜比九宫弦乐。唐晨与小柯均有了七分的醉意,倒身躺在平坦的草地上,仰望星空,一边互换着拿嘴径直对着酒葫芦饮着酒,一边漫无边际地闲聊起来。兴之所至,言而无忌,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两人就这么喝着,聊着,心无隔阂,醉意渐浓,身子竟是挨在了一起。但此时此刻,所有世俗的清规戒律,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他们放逐心扉,率性纯真,流露天然本我。不知不觉,酒已饮尽。小柯枕着唐晨的臂弯,沉沉入睡。她睡得那样的放松,酣姿美态,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唐晨看着臂弯里的睡美人,心底流过蜜一样甜的幸福。今夜的天空,十分可爱。不知何时,唐晨也睡着了。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在花丛中徜徉,他遇到了另外...

《霸世唐门完结文》精彩片段


夜色四合,流萤点烛。大山里风动竹林、流泉飞瀑、蛙鸣蝉咏,各种天籁之音,胜比九宫弦乐。

唐晨与小柯均有了七分的醉意,倒身躺在平坦的草地上,仰望星空,一边互换着拿嘴径直对着酒葫芦饮着酒,一边漫无边际地闲聊起来。

兴之所至,言而无忌,天南地北,海阔天空。

两人就这么喝着,聊着,心无隔阂,醉意渐浓,身子竟是挨在了一起。但此时此刻,所有世俗的清规戒律,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他们放逐心扉,率性纯真,流露天然本我。

不知不觉,酒已饮尽。

小柯枕着唐晨的臂弯,沉沉入睡。她睡得那样的放松,酣姿美态,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唐晨看着臂弯里的睡美人,心底流过蜜一样甜的幸福。

今夜的天空,十分可爱。

不知何时,唐晨也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在花丛中徜徉,他遇到了另外一只美丽的蝴蝶,似乎在明媚的春光里,似乎在美妙的音乐声中,他们结伴双飞,翩然翔舞,欢快无比……

……

好梦,总是短的。

唐晨醒来的时候,和煦的阳光已然照进了山谷,小柯仍蜷着身子,被他的双手环抱着,缩在他的怀里。那姿势,好似要从唐晨身上索取温暖,以抵御这山谷里的天凉露重。

唐晨轻轻扶起小柯的身子,然后,起身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小柯身上。

他的脸上绽放出一丝微笑。

水潭中,多有肥鱼;树林里,有野兔山猪;就算是天空中,也能时不时看到毛鸡与鹰隼。很快,唐晨就弄出了丰盛的早餐。

……

小柯告诉唐晨,她偶然来到这个地方,喜欢这里的静,喜欢这里的美,更喜欢这里的远离尘嚣。于是唐晨当天就在附近砍树伐木,在潭水边搭建了一个小茅屋。

……

唐晨又开始了修炼,还是置身于飞瀑下,重复着那个已经重复了千万次的动作。

这一次,唐晨下意识地保持心态平稳,不急不躁,中正平和。他一剑又一剑地挥着,只专心练功,不刻意追求成功。

相对而言,小柯的生活要比唐晨丰富得多。她除了修炼外,还时不时上山采药,将一些稀有的草药移植到小茅屋旁边,以备炼丹制药之用。

闲暇下来,她就操琴。

她有张形态古朴、声音异常清亮的焦尾琴。

无论是在欢乐的时候,还是在感秋悲风的时候,她都会操琴弹拨。

她琴艺超凡,就算是宫廷里的首席乐师听了,也会自叹弗如。

不过,唐晨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小柯弹琴的样子,也没有听到小柯那曼妙的琴声,因为,小柯弹琴的时候,他都在练剑,身处瀑布中心,真气封闭双耳,根本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然而,今天,唐晨听到了小柯的琴声,那让唐晨闻听过无数次,早已深深爱上了的琴声。

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用剑端听到的。——他苦苦追寻的那丝剑心通明的感觉,又回来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他心态平和,不惊不喜,不垢不净,一任那丝剑心通明的感觉,在剑端上出现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

皇天不负有心人,八月初五那天,那丝剑心通明的感觉,终于常驻剑端,不再消逝。同时,这种感觉也由当初的一点点,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厚重。现在唐晨已经能够用剑端捕捉到小柯琴声里的全部音符,能够用剑端模糊地感知到周边的物体。

……

小柯在得知唐晨已初窥剑心通明的奥义后,有一天,突然给唐晨拿来四颗红色的果子。

“这是什么果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唐晨看着手中那四颗红得发亮,如珍珠一般圆润的果子,问道。

唐晨自认熟读本草药典,不过他还真不认识这种果子。

“这是惠心果。惠心果树,五百年一开花,五千年一结果,其果实有明心开智的神效。许多禽兽正是因为吃了惠心果,才得以开悟智慧,修炼成妖呢。”

“禽兽吃了它,能修炼成妖?小柯,这未免太玄乎了吧?”唐晨却是不信。

“不玄乎,是真的。”小柯很认真地说。

“你又不是妖,怎么知道禽兽吃了它就能成妖呢?”唐晨笑道。

“信不信,由你。”小柯突然转过身去,眼圈发红,泫然欲泣。

故老相传,人妖殊途,不能相爱,一旦相爱,必遭天劫!

小柯希望这个传说,永远不要应验。因为自从一年多以前她在山林中遇到唐晨,便认定,他就是她等了、寻了千年的那个人,于是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说不清,这是不是宿世的孽缘。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她常在唐门外围徘徊,思念着那个带剑的男子,渴望着能多看他一眼。可是,就是因为害怕那个古老的传说会应验,所以她一直不敢靠他太近。

她不怕劫数,怕只怕,自己的爱,会害他也遭天劫。

每当欲爱又怕爱,怕爱又忘不掉,忘不掉而又不可得时,她就会在唐门外围的密林里弹琴,每每弹到心力交瘁才住手。

所以,当唐晨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妖非人时,她突然就悲从中来,难以自抑。

“小柯,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说错话了?”唐晨见小柯突然间抽泣起来,不由得心头一紧,不安地问道。

“没有。”小柯擦去眼角的泪水,转过身,仰头对唐晨道,“晨哥,你没有说错话。”

“那你怎么哭了?”看到小柯伤心的样子,唐晨莫名地感到一阵心痛,不知为何,他此时竟有一种冲动,想将小柯拥入怀中,软语轻慰。

“晨哥,你信我的话,好吗?”小柯说这话的时候,泪水又难以自抑地涌了出来。

“嗯,我信你。看,我现在就吃一颗。”

唐晨说着,富有表演性地一步站开,将一颗惠心果抛到空中,然后用嘴接住,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他一边咀嚼,一边伸出双手,替小柯擦去腮边的泪水,“小柯乖,别哭了,哭多了,脸上会长好多皱纹,就变成老太婆了。看,我现在连这个都知道,真的马上就变聪明了哟。”

小柯当即被唐晨逗得破涕为笑。

唐晨这才放下心来,在心里笑了笑,把小柯的话只当做是对惠心果的盛赞。

不过,下午练剑的时候,让唐晨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伐毛洗髓的凉意,从心底升起,一下子袭遍全身,头脑中似乎茅塞顿开,然后醍醐灌顶,智光普照,他在突然之间悟透了很多东西,包括剑心通明的奥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唐晨站在瀑布中,哈哈大笑。

长时间的思考、摸索和训练,加上此刻的顿悟,让他骤然间通悟了剑心通明的奥义。

“去!”唐晨束手闭目而立,只是心念一动,鞘中的宝剑,就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飞出鞘来,悬空停在唐晨的前方。

唐晨笑了。

现在,他真正做到了剑心合一,他能通过这把剑,去清楚地感知、观看、体悟这个世界,就算没有了耳朵、眼睛、鼻子,他与这个世界的交流,也没有障碍。

此外,他还能通过心念与真气的配合,让宝剑在离手的状态下,能够自由翻转、劈刺、飞行,真正做到了以气驭剑。假以时日,随着功力的增强,百米之外,取人首级,也不无可能。

“离魂剑法,施展!”唐晨大喝一声,心中想着平时修炼的剑法套路,真气不断输出。

那停在半空中的宝剑,顿时如有神助,上下飞舞,一下子蹿上高空,一下子盘旋迂回射入水中,一下子改刺为削,一下子转攻为守,一下子长驱直入,一下子细微处蜻蜓点水……诸般变化,不一而足,剑锋所过之处,树断石开,被剑气激得满天飞扬的水花,射到潭边的密林里,击穿了片片树叶。

“刺鹰,剖鱼。”

正好瀑布上方有一只苍鹰飞过,唐晨试剑兴起,遂心念一动,宝剑冲天而起,刺向苍鹰。

苍鹰本为猎鱼而来,哪曾料到会突然遇到飞剑袭击。

飞剑快如闪电,从苍鹰腹部刺了进去,穿身而过,瞬间拔剑而出,然后半空中一转头,电射入潭底,将游动在潭底水藻里觅食的一条活鱼剖成了两半。

“收!”

飞剑蹿回,自动插入鞘中,一点血腥都不带。

——这剑,太快了,快得鲜血都来不及染上剑身。

直到唐晨收剑入鞘,瀑布上空的那只苍鹰才尖鸣一声,身子飚血,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一头栽在潭面上,将一小片潭水染得通红。

唐晨功成,腾身飞出瀑布。


“你这个死淫贼,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不给你一点厉害瞧瞧,你是不会觉悟的。”唐白馨霞飞双靥,红到耳根,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因为马小英的话令她感到羞赧。

言罢,她真气轻动,玉指间的毒针立时前蹿半寸,扎破衣服,针尖直抵在了马小英的皮肤上。

马小英面色僵了一僵,针尖传递过来的麻痒感觉,使他不敢造次,忙道:“姑娘息怒,姑娘息怒,我知错了,以后再不敢放肆了。”

唐门的针,也许和普通的针区别不大,但唐门的毒,绝对是冠绝天下。所以,面对唐门的毒针,没几个人不害怕的,马小英也不例外。

“算你识相。”唐白馨冷声道,“说,在不破……贞操的情况下,有什么方法可以去除守宫砂?”

“呵呵,这个问题,白馨姑娘你算是问对人了。我想,江湖上,除我马小英外,还真没几个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马小英得意地说道,“只是不知,这是否就是白馨姑娘刚才所说的‘交易’?”

“不错,我所说的交易,就是用你的命,来换这个去除守宫砂的方法。”唐白馨冰冷地说道。

“不妥不妥,这个交易,我亏大了,无法成交。”马小英摇头。

唐白馨瞳孔收缩,“难道你不怕死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故意动了动玉指间的毒针,让对方感到威胁的存在。

马小英却笑了,斩钉截铁道:“白馨姑娘,你不用吓我。我马小英虽然也怕死,但是却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宁死也不做亏本生意!”

“你……”唐白馨忍不住要抓狂了,眼前这个淫贼简直混账至极,每每都不按规矩出牌,真是让人头大。无奈,她只好寒着脸道:“你想要怎的?”

马小英眼珠一转,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除非白馨姑娘你答应,让我马小英请你吃一个烛光晚餐,否则这笔交易无法成交。”

“什么?你的交易条件就是让我答应,同你共进烛光晚餐?”

唐白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马小英冒死,居然只为了提出这么一个简单得荒谬、荒谬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条件。唐白馨现在心内真有这么一种冲动,冲动得想问问马小英,问他是不是得了神经病。

“是的。只要白馨姑娘答应与在下共进烛光晚餐,那在下就将去除守宫砂的秘法告诉你,如何?”马小英充满期待地问道。

“好吧,我答应你。”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马小英,唐白馨无奈只好选择接受。

“好耶……”马小英高兴地叫了起来。

……

春香楼外,撞破门板、摔得四脚朝天的钱金宝从地上爬起,他醉意全醒,心知这次遇上了硬茬,难以力敌,所以带着一身的疼痛,骂骂咧咧地转身欲走。

谁知他一转身,又看到了一个美人,一个穿着红色衣裳、娇若星火的美人。她的五官、她的身段、她的秀发、她的纤手,无一处不精致到极致,这顿时又令钱金宝涎垂三尺。

“唐白馨虽然犯贱,不过,我们唐门的女人,也不是你这种下三烂货色能随便招惹的。”随着这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红衣美人抬起双眸,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意。

然后,红衣长袖一扫。

再然后,鲜血飞溅,钱金宝惊愕地看到自己的头颅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又然后,他死了,至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脑袋搬家。

在钱金宝身首异处的同时,春香楼楼外的旗杆也悄无声息地断了。

没有人知道,唐红袖是用什么兵器杀人,又斩断旗杆的。

唐红袖冷冷地看了春香楼一眼,嘴角撇出一丝蔑笑,然后翩然远去。

当春香楼掌柜出来,看到旗杆又断,又有人死在自家楼门口时,不禁直摇头,感叹这年月要是转行去开棺材店,生意肯定会更兴隆。

……

皓月清光,普照西蜀大地。

古老唐门,坐落深山,再白的月光,也无法照亮山门里面的幽暗与神秘。

内门,通天楼上,卧龙轩。

唐门家主唐风一如往常地身坐轮椅上,望着墙壁上那张美人图,眼光须臾不离,好像那张美人图里,已烙下他对生命的注释。

屋内虽黑,但也一如往常地没有点灯。

两个年轻人,恭敬地站在唐风的身后,束手而立。

这两个年轻人——

站在左边的那位,身材五短,腰粗背宽,浑身青筋如盘蛇般隆起,令人在看到他第一眼时,就会感到此人是一个大力士。最为特别的是,此人皮肤发青,发青的皮肤上还布满一个个暗黑色的肉疙瘩,活似一只浑身毒腺的蟾蜍。而且他二十五岁年纪,已经提前谢顶,亮晶晶的头上,苍蝇落足都会打滑。

此人名叫唐葫,是内门炼药窟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

站在右边的那位,身材修长,面白手细,两目深凹,头发蓬乱,衣着邋遢,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恶臭,看起来至少有一年时间没有洗澡换衣服了。很难想象,在唐门这种威名远扬的门庭里,怎么会有如此不修边幅的人物。

事实上,唐门上下,几乎无人不认识这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因为他的名字叫唐思,是内门制器窟后起之秀中第一天才。

这两个年轻人静静地站在唐风身后,静等唐风的吩咐。

“今天多少号了?”唐风问道。

唐葫:“八月十三。”

“唐思,你说呢?”唐风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唐思答道。

唐风:“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们来吗?”

唐葫:“中秋将至,家主找我们来,应当是与中秋大会有关吧。”

唐风:“唐思,你呢?”

“我不知道。”唐思认真地说道。

唐风脸上依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这一年以来,我唐门中,无论是内门,还是外门,都涌现出不少身手了得的新人。对于这些新人,你们都有什么了解,说说看。”

唐葫想都不想,便道:“内门炼药窟的唐剑、唐青青,制器窟的唐璇儿、唐鱼;外门玄天阁的白馨、红袖、青鸾,玄地阁的唐晨、唐冬,玄冰阁的唐飞扬、唐湛。这些都是近一年来涌现出来的新人强者。”

唐风转过轮椅,对唐葫赞许地点点头。

“你呢?唐思。”唐风望向唐思。

唐思还是不改以往的认真:“我不知道。”

“为什么我问你什么,你都回答不上来呢?”唐风沉声问道。

唐思:“因为家主你问的都是制器以外的事情。我只专注于暗器制造,其余事情,一概不关心。”

唐风笑了,温和地笑了。

白痴和天才,往往总是一体的,所以他不介意眼前这个年轻人每次回答都很白痴,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真正地能为唐门创造出更大的价值来。

“很好,只要你能为我唐门研制出新暗器来,其他的都不重要。”唐风对唐思说道。

唐思点点头:“我会的。”

唐风郑重道:“这次,让你们两位过来,确实是为了中秋大会的事。中秋大会,内门不能输给外门,唐门家主的嫡长子更不能输给任何一个人。”

唐思:“外门,没有人能胜过我的暗器。”

唐葫却是闻弦音知雅意:“家主请放心,中秋大会的时候,如果有人敢出来挑战大少爷,我们会替大少爷出头,出去接战。”

唐风看着唐葫点点头,笑道:“很好,唐葫你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唐思,你领会了吗?”

唐思想了想,点点头道:“家主,你放心吧,大少爷在上届地榜中排名第二,我和唐葫分列第三、第四。今年的中秋大会,谁要挑战大少爷,那就必须先过我和唐葫这一关。”

在唐门,有两个高手榜单,一个叫做天榜,一个叫做地榜,每个榜单都只设十个名位。

天榜:扬威大会,十年一比,大赛中名列前十的人,即可上榜。条件:唐门中人,年纪不得低于三十岁。

地榜:中秋大会,一年一比,大赛中名列前十的人,即可上榜。条件:唐门中人,年纪不得高于三十岁。

唐风点点头,“很好。我不但要你们力阻他人与云儿交手,我还要你们在中秋大会即将结束的时候,联手向云儿发起挑战,然后在擂台上输给云儿,明白了吗?”

“是。”唐葫和唐思点头答应。

这两位年轻人,能够从众唐门弟子中脱颖而出,其智慧自非一般人可比。他们心里都明白,这貌似公平的中秋大会,其实不过是上位者玩弄权谋的表演舞台罢了。唐风召他们前来,作出如此安排,其实就是为了替他的儿子唐云造势。

毕竟,唐云是唐风的嫡长子,如果他能在地榜中名列榜首,那对他以后接任家主之位、在唐门中树立威严,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好。按我说的去做,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先下去吧。”唐风说着,转过轮椅,目光又回到墙壁上的那幅美人图上。

唐葫和唐思领命,退了出去,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宁静的屋子里,落针可闻,似乎除了唐风外,再无他人。

但其实,这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猛禽,他潜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不让别人发觉,就算是唐思、唐葫这两大年轻高手,也都一直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

不过,唐风知道。

“你来了。”唐风平静地道。

“来了一会儿了。”

猛禽回答道,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仍是一身黑衣、黑笠、黑靴、黑手套、黑面罩,只有一双眼珠露在外面,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凶悍和怨毒之色。

唐风:“我让你训练云儿,结果如何了?”

“大少爷天资过人,而且精勤刻苦,无论是夺命追魂砂的施放技巧,还是阎王贴的使用手法,他都已练到得心应手、炉火纯青。”猛禽赞道,“以卑职之见,唐门年轻弟子中,已无一人能够与大少爷匹敌,所以,这次中秋大会家主完全可以放心。”

“但愿我真的可以放心。”唐风安静地说道,“好了,中秋大会之前,我要你时时刻刻守护在云儿身边,确保他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是。”

“下去吧。”

“家主,我在来此的途中,收到属下传回来的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我想,有必要向你禀报。”


唐门势力范围百里外,风月场所——春香楼。

楼外画舫轻舟,闲人如织;楼内美酒飘香,歌舞升平。虽然已近中秋,木叶萧萧,但春花楼上,春意不减,卖笑的女子依旧花枝招展,买笑的宾客依然如醉如痴。

楼外飘着的旗幡,已然换了一根,似乎已没有人记起,数十天前,一个快刀手曾经在此斩出自己生命里的最后一刀。

江湖上,每天都会有人杀人,每天都会有人被杀。杀人与被杀,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没多少人会在意一个刀客的死活。

不过,当唐白馨来到春香楼外时,却忍不住想起那个被她杀死的。

也许不该冒充修罗刀主,也许不该垂涎于唐白馨的,也许不该……也许他罪该万死,不过,那都不是唐白馨要杀他的理由。

唐白馨杀人,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是阁里交代下来的任务。

阁里交代下来的任务,要无条件执行——这是唐白馨从小就接受的教育。这些教育已经到她的血液中,所以,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去违抗禁令。

可是今天,她来到春香楼,内心中却揣着犯禁的。

她来这里,是为了要会一个人,一个大盗——马小英。

一位绝色倾城的名门,与一位情满天下的贼私下相会,而且会面的地点还在一个风月场所中,这种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必定会惹来人们的非议。特别是在唐门这种戒律森严的古老门派,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不能容忍的。

唐白馨明明知道唐门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可是她偏偏就这样做了。

……

当春花楼里那些追声逐色的江湖客看到步入大堂的唐白馨时,全都傻了眼。他们无一例外,眼里都流了惊艳、贪婪和。

就连春花楼里的那些头牌红妓,也自惭形秽,又羡又妒。

唐白馨的美,清丽出尘,她的出现,令春花楼陷入一片短暂的宁静中。

“小二,上酒。”

清脆如莺的喊声响起,唐白馨落落大方,在大堂的一张方桌前,坐了下来。

“在下钱金宝,这位姑娘的酒钱,算我的。小二,给这位姑娘上最好的美酒,上最好的小菜。”

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轻公子,推开了怀里卖笑的艳妓,端起桌上的一杯美酒,脸上潇洒的笑容,向唐白馨走了过来。

大堂里其他的男客,本也想亲近美人,上来搭讪搭讪,没想到却被这位年轻公子抢了先,不由得在心头大骂。

“公子既然这么慷慨,何不将在座每位宾客的酒饭钱都包了呢?”唐白馨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地给这位年轻公子抛了一个媚眼。

钱金宝被电了一下,顿时心头大乐,当即大声道:“好,只要姑娘能够连饮三杯,本公子今天就将春花楼里所有宾客的消费全包了,姑娘看如何?”

“好。不过,空口无凭……”唐白馨笑道。

“这个好说。我这里有黑珍珠一颗,有市无价,万金难求。掌柜的,看这颗黑珍珠可抵得上今天所有宾客的消费?”钱金宝自钱囊中取出一颗黑色的珍珠,得意地在众人面前显摆。

不少江湖客看到这颗价值不菲的黑珍珠时,脸上都是贪婪之色。

春花楼掌柜在看到这颗珍珠后,眼珠亮得像两颗钢珠,垂涎三尺地连声道:“抵得上,抵得上。”这家伙,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就要拿那颗黑珍珠。

“去!这颗黑珍珠现在还不是的。”钱金宝一把推开掌柜,面向唐白馨道,“姑娘,这回相信我不是空口无凭了吧。”

“呵呵,公子果然出手不凡。好,就如公子所言,我饮三杯,公子就将在座诸位宾客的消费全包了。”唐白馨说完,向在座的所有宾客举杯道,“各位,今天们的消费有人包了,们就尽情吃喝、尽情享乐吧。来,本姑娘敬们。”

在座的所有宾客听说有人请客,自是乐得享受,纷纷举杯与唐白馨对饮。

一时之间,春花楼里热闹起来,无数的讨好、赞美、问候声向唐白馨席卷过来。唐白馨一一回应,还主动走到这些宾客当中,妩媚谈笑,娴熟应酬,酒到杯干,一派江湖女的豪放。

美人的妩媚总是无敌的。

众宾客均不自觉地被唐白馨迷得,争先恐后凑上前来搭讪,有的甚至想趁机。不过他们的手还未能沾着美人的衣角,美人便已翩然飞走,只留下一地的芳香,令他们,。

钱金宝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他承诺包揽众宾客的消费,无非就是想显摆一下自己雄厚的财力,好赢取美人芳心,可是,换来的结果,却是唐白馨没有与他独乐乐,而是与众宾客众乐乐,钱金宝好不气恼。

一番尽兴,桌上的饭菜没动一筷,酒却已经喝去了不少。这时候的唐白馨才走到了钱金宝的面前,她双颊红染,,更添了几分迷人的风韵。

“我说公子,为什么大家都很高兴,却苦着脸闷闷不乐呢?”唐白馨故意靠在钱金宝的身上,一脸的浪笑。

唐白馨媚态不减,笑着从钱金宝的怀抱中滑了出去。

钱金宝愣了愣,弄不明白唐白馨是怎么逃脱出去的。

这时,如果他能够冷静地想一想,就应当警惕到眼前的美人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可惜,他此时热血冲脑,理智已被蒙蔽。

“公子,醉了。”唐白馨脸上笑意不减,的眼神中却掠过一丝极度厌恶、冰冷之色。然后她玉手轻抬,贴着钱金宝的左臂轻轻一带,钱金宝便站立不稳,扑到桌子下面,摔了一个饿狗扑食。

满堂宾客,看到钱金宝的狼狈样,均放声大笑起来。

唐白馨却似醉得没有力气一般,笑着笑着,就闭起眼睛,伏在桌子上不动了。

“操,臭娘们,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钱金宝从地上爬起,擦去鼻孔里流淌出的鲜血,张开魔爪,又向唐白馨扑去。

“像这么蠢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随着这一声轻飘飘的声音响起,一道白影倏忽间出现在钱金宝的面前。

钱金宝一愣,定睛一看,发现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也是一位年轻公子,只是这位年轻公子明显比他帅,比他有型,比他倜傥得多,而且身上明显有一种游戏风尘的洒脱气质,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

可是他居然当众骂自己“蠢”!

忍无可忍!钱金宝彻底愤怒了,他指着对方,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大骂道:“小子,刚才说什么?有种,就再说一遍!”

“看来不但蠢,而且耳朵还很背。刚才我说得那么大声,全楼的人都听清楚了,就一个人没听清楚。”

年轻公子慢悠悠地从后颈衣领里取下一把扇子,扇子打开,摇风摆图,扇面上绘的九位绝色惟妙惟肖,各领,栩栩如生。

此扇一出,春风楼里大半的宾客都已认出,眼前的这位年轻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史上最年轻、最、最帅气的大盗——马小英。

马小英就站在那里,无论是他说话的语气、摇扇的动作,还是看人的眼神,都是那么随意,别有一番迷人风采。

“哇啊啊,小子,找死!”

钱金宝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细看那把马小英的标志性扇子,他握起拳头就擂了过去,想将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可还没等他的手臂伸直,对方的扇子便已轻在了他的拳面上。

一股沛然罡气自扇端喷出,直接将钱金宝震得倒飞出去,撞烂门板,直跌到春花楼外面,四脚朝天。

这一次,堂上的宾客没有人再笑了。

——无人敢笑。

马小英的武功震慑住了在座的每一个人,而且马小英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为那个醉倒的美人迁怒于他们。

打飞钱金宝,马小英像是什么事都没做那样,摇着扇子,目光随意地扫过大堂。

堂上的宾客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低头。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美人,醉了,我带去房间休息休息吧。”马小英说着,抱起唐白馨,飞身上二楼,入了一间厢房。

……

他将她放在床上,刚要起身,就在这时,本应醉得不省人事的唐白馨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黑如点漆,清清凌凌,哪里有半分的醉意?

“不要动,否则后果知道。”唐白馨冷冷说道。此时,她玉手指缝间夹了一根蓝汪汪的毒针,正马小英的肋下,只要对方稍有异动,她就有足够的把握,将对方一击毙命。

“我说白馨姑娘,这又何必呢?我马小英虽然成性,不过还没有卑劣到乘人之危的地步,大可不必像对付那样对付我。”马小英一脸委屈地说道,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而且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住嘴!这淫贼,居然夜闯唐门,轻薄于我,而且还胆敢留书,约我到此相会,当真是。本姑娘今天若不给一点教训,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唐白馨说着,抬手便给了马小英两记耳光。

原来,当日马小英夜闯唐门时,不止在唐白馨脸上留下一吻,他还往唐白馨的腰带里塞了一张纸条。

那纸条上只有四个字——“春花楼,等。”

这两个耳光打得不轻,在马小英左右脸颊上都留下了清晰的掌印。

“俺说大姐啊,俺刚才仗义出手,将从的魔爪中救出,不谢谢俺就算了,还威胁俺,打俺两巴掌,这还有没有天理嘞?”马小英翻着白眼,嘴里突然爆出山东话来。

这山东话,在如此环境下,从倜傥的马小英嘴里爆出,充满了戏剧效果。

唐白馨忍不住“扑哧”一笑,啐道:“这个淫贼,少拿话来挤兑我,本姑娘可没心情与拌嘴。本姑娘此次来找,是要和做一笔交易。”

“想得美。”唐白馨又给了马小英一记耳光,薄怒道,“少拿话来占本姑娘的便宜,老实给我听着,一本正经的。”

马小英翻翻白眼,不置可否。

“是淫贼,肯定知道如何去除女子身上的守宫砂,对不对?”唐白馨脸色微红地问道。

“去除女子身上的守宫砂?”马小英愣了愣,没有想到唐白馨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啪!”马小英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


唐晨已经认出,出手的乃是唐云。

唐云,唐门家主嫡长子,二十一岁,身子瘦削,两目阴寒,棱角分明的脸上透出一股狠意,任谁见到他,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事实上,无论是在江湖中,还是在唐门内,唐云给人的感觉都是十分可怕的。

“哇!”马小英虎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然后他的身子突然一分为二!

漫天的蓝点,将马小英淹没、射穿。蓝点对撞,爆出艳丽的、蓝幽幽的、致命的火焰,将马小英烧成一蓬在风中逐渐消逝的蓝色烟花。

马小英死了吗?

答案是:没有。

千钧一发之际,他拼着自损真元,祭出分身代受死劫。暴雨天罗灭杀的,只是马小英的一个分身,而真正的马小英,已化作一道白光,电射往另一个方向!

……

夜阑如水,波荡月华。不眠的人,凭栏吊影,借酒浇愁。

虽然,手中拿的,是美酒佳酿,可是喝在嘴里,她却觉得苦到了心里。唐白馨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提着酒壶,一杯一杯地饮尽,只求醉倒不醒。

今天,是她有生以来最伤心的一天!闺中密友红袖陷害她,梦中情郎唐晨又辜负了她,不久之后,她只怕便要下嫁给那个阴冷得像一个死灵的唐云。诸般不顺心的事,纷至沓来,令她悲难自抑,只想用酒来麻痹那些个敏感的神经。

喝光了壶中的酒,两腮透出新开玫瑰一样的酡红。她眯了眯眼睛,想醉倒,可是却发现自己神志清醒得紧,竟是一点醉意都没有!

“这是什么破酒,根本就不醉人!”

怒酒不醉人,唐白馨将手中的酒杯和酒壶全都抛到了窗外的湖里,大骂此酒浪得虚名。

就在这时,远处人影闪动,传来了衣袂破风和打斗的声音。

“什么人竟敢扰我清净!不想活了?!”这个时候的唐白馨,一无往日的优雅,取而代之的是两目含煞,冷面无情!

从墙上取下装有各种暗器的器囊,带在身上后,她跃窗而出,向传来打斗声的方向飞身掠去!

今夜,她心里不爽,任何敢于招惹她的人,她都想杀之。

唐白馨施展轻功,在风中疾奔,突然感到脑袋有些昏眩,心口燥得慌。

——被风一吹,酒劲发作,要醉了!

突然,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唐白馨撞进了那道白影的怀里。

“咦,这不是‘唐门双娇’中的白馨小姐吗?真是巧了。来,亲一个!呵呵!”

马小英虽然受了重伤,但风流本色不改。他一手抱着唐白馨,一手将一物悄悄塞入唐白馨的腰带里,而且居然还当着唐晨和唐云的面,在唐白馨脸上亲了一口。

唐白馨此时酒意上涌,醉得一塌糊涂,身子软软绵绵的,不能动!竟没有推开马小英。

此时,四处均有人,唐门中的高手,已飞身而至。

唐晨和唐云均变了脸色!马小英这家伙居然当着他们的面,亲了唐白馨,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可忍,孰不可忍!唐云骤然腾空而起,双手齐撒,大片蓝点,像是流星雨,暴射向马小英和唐白馨!

“你妈的,唐云!”唐晨和马小英几乎同时大骂出声。

两人都没有想到,唐云居然无视唐白馨的安危,出手无情!

“轰”的一声,马小英刚才站着的地方,被唐云发出的暴雨天罗,炸出了一个大坑!大坑处,泥土尽被烧焦,而且烧焦的泥土色蓝可怖,足以毒死碰到它的所有生物。

在大坑的旁边,留下一滩红得触目惊心的鲜血。——马小英再次受伤。

而这时,马小英白色的身影却已然远去!远远地还传来他的大骂声——

“你丫的,唐云,你还是不是人?对这样的美人也下得去手!亏她还是你的同门……”

此时,唐晨抱着醉得迷迷糊糊的唐白馨,两目怒视唐云!

原来,就在刚才唐云出手的一刹那,马小英冒着再次受伤的危险,将唐白馨抛给唐晨,然后才遁走。

马小英怜香惜玉的风流名声,果然不假。刚才,如果他不顾唐白馨死活,直接遁走,那唐云的这一次出手,根本就无法伤他!

“唐云!你想杀死馨妹吗?!”唐晨大喝,他的愤怒,一如熊熊大火。

“哼!”唐云冷哼一声,回望唐晨,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

杀念上涌,唐晨眼瞳瞬间收缩。他手中的那把剑,在鞘里发出了清晰的鸣吟声,恰似藏在云中的闪电,在炸出来之前,总会酝酿出隆隆雷响。

唐云身上的气势也在一路攀升,将周边地面上的树叶,激成了粉末!

——大战,一触即发!

“住手!”随着这一声大喝,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中间,将对峙中不断攀升的两股气势消弭于无形。

来者乃是唐门外门长老,玄地阁主事——唐蓝太爷。

“师父。”唐晨尊敬地喊道。

是的,唐蓝太爷,正是唐晨的师父。唐晨还在襁褓中时,就被唐蓝太爷捡回唐门,这些年来,正是因为有唐蓝太爷的悉心教授,他才得以成长为唐门外门最优秀的弟子。

“唐蓝太爷。”唐云虽为唐门家主的嫡长子,但是面对长老级的唐蓝太爷,也不得不稍存敬意,拱手作礼。

“大少爷,唐蓝这里有礼了。”唐蓝太爷拱手向唐云作礼后,道,“怎么回事?”

唐云抢指着唐晨,道:“外门弟子唐晨,私自放走潜入我唐门欲图不轨的采花大盗马小英,罪不容赦。”

唐蓝太爷刚才赶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些情况。他对唐门家主的这位嫡长子素来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出于对唐门规矩的服从,才对唐云礼敬三分,在心底,他是很看不惯唐云的。

“唐晨,你怎么说?”唐蓝太爷问向唐晨。

“唐云残害同门,险些杀死馨妹!同样罪不可赦!”唐晨针锋相对。

“唐白馨被采花大盗所污,坏我唐门名声,杀之,何罪之有?”

“你哪只眼睛看到馨妹被采花大盗所污了?”唐晨心中的杀念,再次涌起!

唐云此番话如果传扬出去,外人不知内情,必定认为唐白馨已被采花大盗破了贞操,这是关系到唐白馨名节的大事,唐晨岂容唐云胡说。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这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唐云大声说道。

“你……”唐晨的剑,又在鞘中鸣吟,他现在真恨不得拔出剑来,将这个唐门家主的嫡长子劈了。

唐蓝心头也是十分地恼恨,恨唐云欺人太甚,恨内门太不尊重外门的人!其实,像唐云这样公然欺负外门弟子的事,已经不是个例。不过,没办法,外门如果真的和内门争执起来,结果只能是外门吃亏。

“大少爷,我看还是算了。唐晨放走采花贼,那自然是他的不对,但你不顾同门安危出手,险些害死了唐白馨,我们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能否看在老夫薄面上,这次就不要理论谁是谁非了,你回你的内门,我管好我的弟子,大家相安无事,你看如何?”

“哼!”唐云心里其实也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确实理亏。既然唐蓝太爷发了话,他也就顺坡下驴。“好吧,今天看在唐蓝太爷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唐晨,你给我记住了,内门的弟子,可不是好欺负的,你今天打伤唐新那件事,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言罢,留给唐晨一个冷冷的蔑笑,转身,扬长而去。

“我随时奉陪!”唐晨望着唐云背影远去,咬牙大声说道。

“好了!我看白馨她只是喝醉酒了,你还是赶紧将她交给玄天阁的人吧。”

“不!我要亲自送她回屋,并看着她酒醒,才能放心。”唐晨说着,抱起唐白馨,步履坚定地向玄天阁方向走去。

唐蓝太爷看着唐晨的背影,叹息了一声,眼里出现追缅之色——十八年前,也有这么一个身影,就像现在的唐晨这样,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不惜代价、不计后果……

众人纷纷散去,谁也没有留意到,在刚才发生战斗的地方,一个暗夜幽灵似的黑影,从墙角钻了出来,两只阴寒、怨毒的眼珠子转了转,便飞身往内门方向而去。


江湖曰:修罗刀,离魂剑。

如果世间有什么可以敌得过这两样,那一定是蜀中唐门的暗器和毒。

快刀马如龙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也是最后一个错误——就是不该仗着自己刀快,就假称自己是修罗刀主。

——虽然马如龙的刀快,但是修罗刀主的刀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因为你根本没有机会看到那把刀出鞘。

马如龙假冒修罗刀主也便算了,但是他却不该招惹唐门的人。若是招惹唐门中其他人也就算了,他招惹的偏偏是唐门玄天阁的唐白馨。

……

巴蜀之地,距离唐门势力范围还有百余里。

春香楼。

他的刀握在手上,看似拔刀又入鞘,只一个动作,春香楼外那挂着的旗幡便被拦腰砍断。

快刀马如龙,果然名不虚传,他假冒修罗刀主,确实有些资本。

不过,他的刀再快,却敌不住唐白馨的嫣然一笑!

马如龙还在垂涎于唐白馨的美艳,但是他的眼神就在这种猥琐的神态下永久地定格、沉淀,或者带着一种眼见猎物到口,却反成了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的怅然与无奈。

唐白馨玉腕轻舒,把一锭足有二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她朱唇轻启,嘴角透着波澜不惊的氤氲之气。

“公子,你醉了。”

转身,离去。

……

残阳落去,蛾眉新升。这一天,农历七月初三。

唐门,外门,玄天阁外。

玄天阁是外门三玄之一。

三玄之地,唐门外门中三个可怕的机构,分别是:玄天阁、玄地阁、玄冰阁。

凡是唐门中无法通过正当途径解决的事情,便全在这里解决。

玄天阁和玄地阁的任务主要是暗杀。

而玄冰阁则是解决唐门不肖弟子,以及羁押与处理敌对势力重要人犯之所在。

没有人知道里面有多么可怕。

也没有人想知道。

唐门立世以来,只有一个活着从这里走出来的人,却完全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便算活,却不如死。

今天负责外门巡视的是唐晨——唯一一个在唐门中佩剑的人。

此时唐晨正拿着他那把剑,手拎药篮,注视着远处那抹还未逝去的斜阳,目光有些忧郁。

——唉,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

无力地轻叹,然后回归平静,嘴角依旧是笑意,双唇轻扬间,有些邪肆,有些魅惑,一如夏末那一轮弯月。

“晨哥!”

唐白馨每次与唐晨打招呼,只此二字。

“馨妹!”

同样也是两个字。

——也许,随着那个日子的临近,便算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也是奢侈。

唐晨本不姓唐,唐白馨亦然,他们都是被赐了唐姓的孤儿。

从他在襁褓时被捡回唐门,唐门就是他的家,就是他的一切。他不知道父母是谁,现在也不想知道!——既然生我,却为何又将我弃于荒野?

但是,除了捡他回来的唐蓝太爷,在这里,他没有亲人。

虽然在别人看来,因为他在这一辈被赐姓弟子中排行第三,外门弟子要喊他一声三少爷,但外门终是外门,在唐门内门眼里,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只不过是因为唐门的施舍才有一口饭吃,或者他们只是唐门豢养的鹰犬。

直到遇到了白馨,他才有了一个妹妹。因为是女孩子,所以白馨一入唐门,就被唐姥姥养在玄天阁。

那年他十岁,她八岁。

唐晨正自望着馨妹的背影出神,却被几个讥讽之声打断。

“唐晨啊,你就死心吧!”

“就是,一个外门有什么资格?”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过了这个月,中秋大会之后,怕是你的馨妹就成为唐门少夫人了吧。”

轻蔑、嘲笑、讥讽,每个字都如一把刀,扎痛唐晨的心。

但,这些人说得没错,下个月唐门的中秋大会,馨妹也许就要成为唐门家主嫡长子唐云的新娘了。因为,今年中秋大会拔得头筹者,据说家主会将唐白馨作为彩头许配给那个人。

——中秋大会,每年中秋唐门年轻弟子的比武大会,考察唐门诸弟子的能力,不管是内门还是外门,都可参加。

所有年轻弟子刚听闻这个消息时,心中都异常激动,因为,唐白馨的美,天下少有。

但是那份激动很快就冷却,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彩头其实是专为唐云而设,或许只有与唐白馨关系亲近的唐晨会去拼死一争,而且,这一辈弟子中,唯有唐晨的实力,是大家完全不了解的。

但是,即使唐晨有不俗的实力,那一仗,也只能败,不能胜。败,他还可留在唐门;若胜,依现在唐门家主的秉性,日后等着唐晨的去处怕是只有一个——玄冰阁。

可现在还没到那天,这些人便竟如此小人嘴脸起来!唐晨受不得这般奚落,将剑一指,喝道:“你们住口!”

只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着无尽的愤怒,还有恨那命运的不公!

只是那些人并不惧怕唐晨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因为唐晨虽然从来剑不离手,但几乎从未有人见过他拔剑出鞘,估计,那就只是一个摆设罢了。

而除了剑,作为外门弟子,仅凭暗器功夫,唐晨现在根本不可能斗过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更不要说现在是一群人在他面前。

“哈哈哈,整天拿着一把破剑装清高,觉得很拉风是吗?有种你就拔剑出来砍我试试!你来砍我啊,来啊!”一个叫做唐新的内门弟子,并没有注意到唐晨的眼神,正自在那里不识趣地叫嚣着。

“哼,教训你这种人渣,还用拔剑出鞘?”唐晨眼里现出不屑之色,然后他手腕一翻,化拳成掌,力道一推,手中剑便以离弦之势,正中了唐新左肩。

这一招,既不是外门功夫,亦非内门的功夫,唐晨用发暗器三环弩的手法,将剑身射了出去,同时夹杂了点穴的招式。

出于本能反应,唐新右手高抬,想要格开那剑,却一下子穴道受制不能动弹,刚才还自叫嚣的他,此时竟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简直像极了画中那可爱的阿福,甚是滑稽。

那些人眼见唐晨竟敢出手伤人,却也傻了,接着纷纷作鸟兽散。

唐晨轻轻走到唐新面前:“放心,一个时辰后穴道自解。”然后冷漠地离开。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提醒唐新:“千万别试着冲关解穴,你知道,对于炼毒之人,那意味着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提了药篮奔炼药窟走去,抽空给炼药师去送飞燕草。

每天负责采集药草,也是唐晨分内之事。在唐门历来如此,外门之人负责上山采药,内门弟子坐享其成。

一边走着,唐晨的心里还在想着,白馨今天到底是去完成什么样的任务呢?因为,没有哪次任务是要玄天阁白馨、红袖二人联手的,而唐晨此番看得真切,自白馨离了玄天阁,红袖便一直在暗中跟随。

“看来,此番的任务必不简单。”唐晨如是想。

……

这边唐晨正自胡乱猜测着,而唐白馨早已经进了玄天阁。

“报姥姥,马如龙已死。”

“嗯,很好。下面的事情如何做可知晓了?”

“是!一切全在姥姥计划之中。”

“希望如此。红袖,明日你且在江湖上放出风去,说修罗刀主已死。”姥姥说完,便悄然消失于帘幕之后,一如不曾出现一般。

红袖领命称是,同时瞥了一眼白馨,道:“姐姐,这个,我想该还你了。”

言罢,红袖丢给白馨一锭银子。

“红袖,你!”白馨怎么也想不到,红袖会如此做。

没错,那锭银子,是白馨身上的银子,但仔细看过,却分明是被红袖调包过的。作为唐白馨这样的人,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她怎么会把印有唐门标记的银两留于现场?

“我怎么样啊?总之现在姥姥已经不信任你了,哈哈哈。”

“是吗?”白馨只冷漠地回敬了两个字,玉手抚弄着手腕上的紫玉手镯,淡淡垂下眼帘。有着愁态的她似乎更加美丽,那种异于常人的妩媚,像盛开的曼陀罗花,放肆而又妖娆。

然后,她转身,翩然而去,只留下淡淡的兰花香。

望着白馨离开,红袖眼神愤恨,咬着银牙狠声道:“唐白馨,凭什么你就一直比我强?大少爷要娶的人是我,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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