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跟闺蜜穿越的第二十三年。
她的儿子跪下求我。
“陆姨,能不能让母亲自请下堂?”
被她从罪臣之子扶持而起的丈夫不爱她,连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也不喜欢她。
我亲自上门接她和离那天。
她儿子还在唾弃她不贤惠。
我脸色一变,不想女儿一鞭子将他抽翻。
还啐了一口。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你敢气我母后,本公主就扒了你的皮!”
--我陪着女儿扎马步的时候,周屿森来找我。
他进门沉着脸,见到我先行礼。
“陆姨。”
我让下人给他上茶,递给他一块桂花糕。
“你母亲怎么没来?”
周屿森伸手来接糕,神情不耐。
“小产了,来不得。”
我有些着急:“怎么好好的小产?”
“……姑姑回来了,住在家里,母亲脾气大,自己闹得流产。”
我劈手把糕拿回来,起身就要出宫。
“你爹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把楚秀容接回府邸住着,还让你娘小产?”
周屿森没被我拽动,他坐在原地:“陆姨,母亲德行有亏,且疯疯癫癫,难登大雅之堂,不如让她自请下堂吧。”
我眼神冰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低着脑袋。
“我娘这些年疑神疑鬼的,姑姑再如何也是我的姑姑。”
周屿森顿了顿。
“况且当年若不是母亲执意要嫁给父亲,姑姑也不至于远嫁吃苦,是她亏欠姑母的。”
我死死抓住袖子,咬牙切齿:“混账!”
“她是你娘,没有他,哪有你这个白眼狼!”
“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楚秀容那个贱婢教唆?”
周屿森有些慌:“跟姑姑没关系,都是我自己不忍心!”
我连连冷笑,转身找马鞭。
女儿比我动作更快。
她抽动身后的长鞭,迅速又有力地甩在了周屿森的身上,衣服瞬时破开,长鞭沾血。
“你个蠢货,别来我母后跟前丢人现眼!”
“没有薛姨,你还想称呼我母后一句陆姨?”
“你也配!”
周屿森倒在地上,咬着牙一脸痛苦。
“可我爹是镇北王!
姑母出身高贵,也会帮着我爹!”
女儿嗤笑,“你去问问你爹,不是薛姨,凭他哪能当上什么镇北王!”
“至于你的姑母,你再喜欢她,你也不是她亲生的。
等她给你爹生了儿子,你就是没爹没娘的孤儿!”
周屿森气得脸都红了。
我不想跟这个蠢货多话,让侍卫收拾好马车就直奔镇北王府而去。
镇北王不在府中,没人敢拦我。
我站在薛莹床前,垂着眼睛看她。
“我接你走?”
薛莹沉默半晌,挤出一抹笑容。
“好。”
我带来的嬷嬷当场就开始帮薛莹收拾行李,屋外却突然闹起来。
2楚秀容一身素衣,楚楚可怜。
“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
镇北王府的家事也要管吗?”
我冷笑一声,一巴掌摔在她脸上。
“镇北王近日野心倒是大,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了!”
“怎么?
还要本宫给你行礼吗?”
楚秀容霎时红了眼圈,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嬷嬷一脚踹了过去。
“以下犯上的东西,敢直视皇后娘娘,藐视皇家威严,诛你九族都不解恨!”
楚秀容叫疼,却还是不得不跪在地上。
美人落泪,可只叫我看得恶心。
“滚外边跪去,污了皇后娘娘的眼睛,你有几条命够斩的!”
嬷嬷看懂了我的神色,立马将楚秀容提了下去。
楚秀容气极,她哽咽开口,眼中满是挑衅。
“可嫂嫂八年得不到哥哥爱重,也并非娘娘能管的。”
“有些东西,再如何出身高贵,也得不到。”
话落,便又得到了嬷嬷的一巴掌。
“算了。”
薛莹反而安慰我,“我不气,你也别气。”
“十年而已,没事的。”
我心底发酸。
我跟薛莹是魂穿在此的穿越女,这是我们穿越的第二十三个年头。
她是丞相嫡女,我是将门千金。
我们自幼与晋王还有太子一道长大,青梅竹马。
她从小喜欢晋王,而我看上了太子。
十年前的上元节,我被许配给太子,她被安排给晋王。
太子有个表妹,晋王也有。
可是太子不喜欢楚秀容这个表妹。
而晋王对楚秀容情根深种。
却不想成亲当天,一场宫变让天底下最尊贵的太子跟晋王不得不落荒而逃。
而我跟薛莹,用了五年的时间,让他们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我们陪了他们,整整十年。
我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薛莹。
昔日艳光四射的好友已经枯瘦如柴。
“我带你走,阿莹,我永远都在。”
我亲自搀起薛莹,要往外走,薛莹轻飘飘地,靠在我身上的时候骨头硌得我生疼。
我的女儿上前踮着脚给薛莹递披风,嬷嬷用披风裹着她,我带着薛莹要往外走。
楚秀容从地上爬了起来,拦在我们面前:“她薛莹既然嫁入周家,死也要死在周家。”
“哥哥没回来,就算你是皇后,也别想把人带走。”
我把薛莹交给嬷嬷,一脚将楚秀容踹翻在地,俯身掐着她的脸。
“楚秀容,你是不是忘了,你只是周自平姑母从青楼领养回来的。”
“连个郡主的名头都没有,你拿什么跟我叫板?
周自平那个蠢货的爱吗?”
指甲在楚秀容脸上划出红痕,她眼中有惊恐。
我一把甩开她,带着薛莹坐上回宫马车。
让太医为她诊治后,我叫来薛莹的贴身婢女问话。
这才知道,半年前楚秀容就从流放的北地被周自平接了回来。
一年前,周自平就开始跟楚秀容通信,楚秀容在信中哭诉日子难过,后悔当年的决定。
婢女愤愤不平。
“这些年都是我们夫人跟着王爷吃苦出征。”
“她楚秀容当年宫变的时候抛弃王爷嫁给反贼,如今倒来说是情非得已!
谁信呐!”
我笑了笑:“这不是有傻子会相信吗?”
当年宫变的时候,周自溪跟周自平这两兄弟原本打算走密道逃生,却差点死在宫变里。
原因就是周自平曾经将密道的存在告诉了楚秀容。
而楚秀容为了荣华富贵,把密道的位置告诉了当初谋反的魏王父子。
“皇嫂,我来接她回去。”
我的思绪被打断,周自平皱着眉站在我面前。
看见他我就生气,冷笑道:“晚了,她要跟你和离。”
周自平愣了一瞬:“不可能,她怎么会要与我和离?
她放不下屿森。”
“皇嫂,你别拦着我,我去亲自跟她说。”
周自平抬腿就要往里走,我伸手拦住。
“你那个好儿子亲自过来求我,说让我劝阿莹跟你和离。”
“有这种儿子主动分忧解难,镇北王好福气啊。”
周自平的脚步顿住:“我从未想过与阿莹和离。”
“你没想过?
那你把楚秀容接回来,还纵容她把阿莹气到流产?”
我冷笑:“周自平,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
“楚秀容当初做的事,千刀万剐都不过分,没杀她已经是看在你姑母的份上。”
“那些日子,要不是阿莹在你身边,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对着本宫狗叫?”
周自平有些恼火:“我只是将秀容当作妹妹,她到底跟我是兄妹!”
“她在北境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头,也差不多了。”
“我接她回来只是为了照顾她,至于流产。”
他顿了顿,神情有些无奈。
“是阿莹自己喜欢胡思乱想,之前端着汤来书房的时候,看见我给秀容上药,所以……啪!”
我忍无可忍,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是脑子有病还是觉得别人都是傻子?
是没有医女吗?”
“非要孤男寡女的让你给她上药?”
周自平用舌尖顶了顶发红的脸颊:“我去见她,我去跟她解释,解释明白了就好了。”
“滚!”
我还要开口,服侍薛莹的宫婢匆匆跑了过来。
“娘娘,薛小姐说要见王爷。”
我脸色一变,周自平则是有些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迈步就要往前走。
宫婢却拦住他。
“薛小姐说,要先跟娘娘谈心,再见您。”
我越过周自平,径直往里走。
3薛莹躺在床上,脸色仍旧苍白。
我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上前:“周自平一年前就把人接回来了,你还忍了他这么久!”
“你是不是傻了?”
薛莹握着我的手,叹了口气:“……我跟他,也是有过好日子的。”
我一时间无言。
确实,在流放的那些日子里,周自平跟薛莹相依为命。
他会在薛莹生病时亲自奔袭千里为薛莹采药请医,也会在薛莹生辰亲手为薛莹制作礼物。
还会在薛莹受辱时不顾合作对那羞辱薛莹之人拔刀相向。
薛莹躺在床上,笑了笑:“只是他放不下楚秀容,这一年来,我也死心了。”
“他既然割舍不下她,我也不必多留。”
“让他进来吧,我亲自跟他说。”
我嗯了一声,让宫婢把周自平带进来。
周自平看见脸色苍白的薛莹,脸上掠过一丝心疼。
他快步走到薛莹床边:“阿莹,我跟秀容当真只是男女之情,你不要无理取闹。”
“无所谓,如今与我无关了。”
薛莹看着周自平,神情冷淡“我们和离,你与她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爱,都与我无关。”
她与周自平对视:“君若无情我便休。”
“周自平,从一年前你跟她通信开始,我给过你机会的。”
周自平闻言,眉目间不耐更重:“我说了,我跟她当真没什么。”
“你为何非要跟我闹?
屿森年纪还小,你与我和离,他要怎么办?”
他上前一步,握住薛莹的手:“阿莹,你如今已为人妻,莫要再胡闹了。”
薛莹缓慢但坚定地抽出她的手腕:“我没有跟你闹。”
“周自平,我是当真要跟你和离的,至于那孩子。”
提及周屿森,薛莹的目光黯淡片刻。
“他既然喜欢楚秀容,便交给楚秀容抚养。”
周自平还想纠缠,我却已经派人找来周自溪。
“既然阿莹不愿意,你在此地纠缠又有什么用?”
周自溪穿着龙袍,眉眼含怒。
周自平还待开口,便被周自溪连拖带拽地弄了出去。
“你自己作死就算了,若是惹得你皇嫂要与朕和离,你这个王爷也不必再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