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娘守寡三年后生下来的。
镇上的人都说,我爹是跑生意的,本来就是时不时的来看看我娘,结果一晃,算算日子我爹已经快一年没有出现了,问了才知,我爹早已死在了贩货的路上。
慢慢地,风言风语开始出来了,镇上开始有人说娘是爹养在外面的外室,他一死,家里的大妇根本不认我娘,我娘已经被抛弃了,成了残花败柳。
渐渐的,镇上的泼皮无赖开始时不时到我娘的屋前闲晃,甚至开始造起了我娘的黄谣。
这一切在三年后我娘有了身孕到达了顶峰。
男人没了三年大了肚子,我娘成了镇上伤风败俗的典型。
所有人提起我娘都要鄙夷地说一句水性杨花,连带着我出生后,在镇上也是被欺负、被羞辱的对象。
八岁以前,我在镇上就受尽了冷眼。孩子的世界,单纯而充满恶意。我被孤立,被欺侮,小一点的时候还会回家朝娘哭诉,慢慢地,看着我娘痛苦而渐渐变得死寂的眼神,我再也不和她诉苦了。
那时候,以为没有爹已经是最可怜的了,没想到,无父无母才是一个无人看护的幼女的劫数。
八岁的时候,我娘原本焦虑的眼神慢慢变得死寂,那死寂里还带着一股决然,那时候的我还不懂,女人为了爱,原来什么都可以舍弃的。
有一天晚上我从熟睡中惊醒,隐约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我朝身边一摸,娘不在床上。我爬起来,悄悄打开房门。
只看见我娘跪在院子里,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用刀指着她逼问什么,她却咬紧了牙不松口。
我怕极了,鞋子也没穿,扑到娘身前大哭求那两个黑衣人放开我娘。
一个黑衣人却直接拎起了我,剑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林四娘,虎毒不食子,你若是咬死不说,你和陈荆的骨肉就要先去下面见他爹了。”
我吓的不敢再哭,张大了眼睛瞅着娘小声啜泣。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我甚至在这之前都不知道我爹叫陈荆。我只希望娘能给他们想要的,这两个人能放过我们。
我娘却看着我悲泣起来。这一瞬间,一个八岁的孩子第一次懂了,什么叫绝望。
我只觉得颈间一凉,那黑衣人把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的我扔在了地上。失去意识之前,我看见我娘张着嘴,却连哭嚎声都发不出来。
我好像走进了一团雾里面,但从未见过这样的雾,它不是白色,而是五颜六色的,流淌在我的指尖。
我看见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也穿着黑色衣服,却非杀我那二人。他们的黑不是黑,而是,怎么形容呢,好像没有颜色。
他们对着个账本模样的东西查找了半天,惊讶于我的名字并不在他们名单里。其中一个蓦地恍然大悟:“你是陈氏继承人吧?!”
对,我爹叫陈荆,我全想起来了。
我在金玉楼下看见了三个鬼差。
如八岁那年第一次见他们一样,一如既往的说不出颜色的“黑”衣,其中一个手里捧着账本,却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的熟识的那个。
我赶到金玉楼的后门,抓了一把糖炒栗子,拜托二狗唤来了阿姐。
阿姐赶过来的时候,楼里正是一天里最奢靡之际。她知没有大事我不会赶在这会儿来找她,托了小菊暂时拖住客人,才急急忙忙来后门见我。
我压低了声音告诉她楼下出现了三个鬼差,不出一个时辰,必定有生魂会被束走。
继续阅读请关注公众号《春季书香》回复书号【239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