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他的屋子,他的屋里燃冷香,烟气直直的,小时候我听的传说里,会有仙人乘着白鹤顺着烟气而下。
他靠着贵妃榻,暖暖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的皮肤像暖玉一样白洁温柔,他长得真好看,比自称全天下最标致的阿娘还好看。黑色的布帛遮住他的眼睛,我猜他的眼睛一定和冬天的夜空一样漆黑。
他是顺着烟气而下的仙人,我向来不信传说,现在却有些怀疑了。
给他扎针,扎完的时候他睡着了。我看着他的脸,他和我阿娘一样,睡觉的时候微微皱眉。
小时候,侍女姐姐在阿娘午睡时,笑着跟我说「娘娘是病西子看了都心疼的美貌。」话头一转,摇摇头,「真是可惜了,宫里美人那么多,再好看的容貌到头来也瞧腻了。」
这个男人也是病西子。
我拔掉针,给他按按头上的穴位。男人动了动,抬头转醒。
「你还会按穴位?」他嗓子有点哑了,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
「是呀,我阿娘一直夸我手劲巧呢!」我得意地笑。
他也笑了。
我瞧着他,正疑惑怎么人能比花还美,无意间碰到他的额头。
「哎呦!你的额头好烫!」我喊,「你发烧了?」
他迷迷糊糊的,「是吗?不知道啊。」
莫不是烧傻了吧?
我跑去叫绯儿,绯儿赶紧去传太医。
诊脉,开药,煎药,兵荒马乱,忙活到后半夜,终于把他安顿好了。
嘿嘿,照顾病人,我有经验啊!阿娘落水后身体不好,经常头疼脑热的,太医院忙着给皇后治疗不孕之诊,可没空闲搭理我,都是我把阿娘照顾好的。
这夜我为了给他降温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毛巾,累了在周盈床边的小几上趴着,看着他。
皇姐说,女人找男人,找的是下半辈子的念想。
他把我从椒东带走,会不会是我的念想?
我觉得是的,我的和阿娘的。
周盈大病一场,足不出户。
我也哪里都去不了,于是我们两个做伴。
我两天的功夫快要把一辈子的话说尽了。
他听得很高兴,很稀奇的样子。
我之前只听说他是战神,是战场上的阎罗王,不知道他是一个这么温柔的人。
我说的话语无伦次,情难自禁之时手舞足蹈。但他愿意听。
以前没有人听我说话,阿娘愿意听,但她身体不好,大多时间在睡觉。
我给他描绘我的家,在崇山峻岭之间,茂林修竹之下,有熊熊的篝火,美丽的姑娘,凶恶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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